因为它的护山神兽马上就要死了。
一只通体雪白的九尾狐倒在堪称巨大的血泊之中,毛色沾上团团脏污,那血泊大得宛如池海,血色还在不断向外围蔓延流淌。
仔细看,浓稠发乌的液体里还掺带了些别的东西。
天生狐胎并不足月,因此尚未成形。脆弱如此,根本斗不过蓄意杀胎的毒蛭。
再看旁边正在对峙着的两方人马,说不清谁好谁坏,不过无疑,这是一场违背人性的杀害。
小虫个头小,爬得也慢,弗禾能看到的景象没有太多,但匆匆惊鸿,还是令他捕捉到了自己想要看的东西。
“懒虫,再往那边去一去。”弗禾发出新的指令。
可惜那虫儿的道行太低,脑容量也不多,只光记着要咬人的事,还在不停爬动。
那探头探脑的样儿,明显是在寻觅一个最佳的目标。
弗禾扶着额头,不打算指望它多少了,正想索性什么都不管直接破界,接下来的视角里画面一晃,一截淡绿的衣角一闪而过,事情好似又出现了回转。
弗禾抱着臂,觉得妥当了,“好虫儿,就他吧。咬完了,回去给你多喂几口零嘴吃。”
祝莫添这次是听从师门安排带着门中弟子到凡间历练,即使这场历练并不在他的计划之中。自己在同辈里一向天赋佼佼,修为境界一日千里,那些愚钝者根本无法企及。
祝莫添本来很不情愿,毕竟说白了,这就是一个吃力不讨好的保姆活计。但师叔在临走前竟然提点了他一句,给他许下了一件大造化。
九尾贪恋人间情爱,怀胎十年,也躲了十年,就在大雪山里冒充山神吸灵养胎。想捉这妖孽炼丹炼器不难,化身成她那负心人的样子,下一剂猛药就是。
得知这消息后,未免门下那些天真悲悯的弟子多作妨碍,祝莫添费了一番功夫,才使谎言圆满。就说来除恶妖,山脚下哪些冻死的百姓就是证据。正巧前些时日刚刚学成幻化之术,哄骗一只为爱所迷的蠢妖,不难。
可他也没料到,难点还是出在了手底下那群小崽子的身上。
一个硬茬出现,就能冒出更多反对的声音。偏偏其中还有门内一位大长老的爱徒,口口声声要去长老面前告发他,实在棘手。
“祝师兄。稚子无辜,你从没跟我们说过要使这种下作手段捉妖。”
祝莫添收起手上银枪,随意甩了甩上面的血污,扯着唇道,“李师弟,你师父没跟你说过吗?妖就是妖,没有什么无辜不无辜,为了擒住它,还浪费了我一剂好毒,全程都是我一马当先,没让你们涉一点险,连声谢都不说吗?”
姓李的年轻弟子被他几句话堵得面色难看,左右看了站在自己这边的人,终于重拾了点底气,“师兄,话不是这么说,我们习的道法……”
“那要怎么说?”祝莫添夸张地挑眉,“几位师弟,知道你们的心地最是良善,可这妖,啧啧,可是害过人的。我为民除害,难道还有错吗?”
对面的几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时说不出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