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明微发现,似乎除了格外爱惜粮食以外,风轻尘还很珍视这一马一貂。
“这也是你的挚友?”白明微问他。
风轻尘复又坐了回去,轻轻摇头:“小黑本是一匹野马,我救下它时,它的母亲被野兽吃了。”
“那时它还小,并没有断奶,在没有母亲的保护下,它饿得奄奄一息,但还是凭着求生的本能,活到了最后一刻。”
“我把它带在身边,用牛奶喂养长大,等它可以驮动我时,就一直陪着我出生入死,直到现在。”
“它无数次带我死里逃生,救了我一次又一次,它更像是另一种意义上的伙伴。”
白明微道:“万千生死面前,你淡然处之,却在讲述这一马一貂时,我能看到你的在乎与珍视。”
“那是一种,似乎并不该出现在你身上的温柔。”
风轻尘偏头,火光浅浅映照在他如圭如璧的面庞之上:“哦?所以在你眼里,什么样的温柔属于我?”
明明风轻尘没有在看,白明微却觉得被一道目光攫住,这目光仿佛洞若观火,令人无所遁形。
她用剑挑了挑火焰:“你并非一个多愁善感的人,甚至会让人怀疑是否拥有喜怒哀乐。”
“但对这一马一貂,你却不吝惜表达,我在你的脸上,都能看到那种情不自禁展露的笑意。”
“你说一个冷漠到几近无情的人,却在谈论起马和貂时,露出如此神情,那算不上一种不该出现在你身上的温柔?”
风轻尘面对白明微的方向:“喜怒哀乐我有,只不过我从不在不相干的人面前表露。”
“通俗一点来讲,这世上有很多人和事,都与我无关。我不会让这些无关的人和事,牵动我的心绪。”
白明微望着他,发髻因适才跌下马而有些许凌乱,两缕墨发轻遮面庞,他是那样的淡雅出尘,好似不属于人间。
白明微很认真的问:“风轻尘,在你身上究竟经历了什么?”
风轻尘的手,情不自禁抚上双目:“世人皆苦,我的苦在乱世中微不足道,大概是在黑暗中游走久了,属于人的情感渐渐淡漠了吧。”
白明微没有再问。
天生冷漠的人并不多,只有那种遍尝人情冷暖世态炎凉,长期为了活着而苦苦挣扎的人,才会把自己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以至于,忽略别人的感受。
为什么风轻尘总能对她的心思了如指掌,许是她正经历的黑暗,风轻尘早已蹚过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