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若灼倒是眼睛一亮。“你知道这种纸?”

    “嗯,定白宣纸。当年这定白宣纸因为细腻而净白而出名,但是纸价昂贵,寻常人家用不起。十来年前,制造定白宣纸的白家因为祸事满门被抄,造这纸的技艺就失传了,从此再无定白宣纸。”步无疾声音暖而柔,在这样带着热腾腾水烟的浴房里听起来,让人难以提防。

    韩若灼倒不知道他还能认出这纸来。

    可惜,就算是寻常人家用不起的,世家贵族也不算少。

    “这是我娘亲留下的,我这两天才发现,就是想去看看,那乌苏亭银杏树下到底有什么。”韩若灼说道。

    步无疾幽深眸里暗光微闪,他把纸条递给了她。

    “那可找到什么了?”

    韩若灼摇了摇头,“也是我想得天真了,这纸条应该是好多年前的了,就算是那里曾有什么,现在也早该不见了。”

    步无疾静默片刻,安慰道:“改天我陪你白天再去看看,快些洗洗然后安歇吧,免得等会儿水凉了,我先回薄欢院去,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好。”

    看着步无疾出去,顺手还关上门,除衣入水的韩若灼突然就一拍额头。

    她明明就是想瞒着他的,怎么就说出来了?

    提着那两只大木桶的步无疾回头看了紧闭的门一眼,唇角微微一勾。

    一点苦力,就令她心软说了实话,还是值得。

    他家这狡黠的姑娘可不好对付,他这才需要使些手段。否则,他怎么查得出来她去做什么了?

    不过,去乌苏亭找东西用得着弄得一身那么脏吗?

    他的小王妃还没有完全说实话啊。

    天际刚有一点发白。

    荒宅里,夏玄契缓缓睁开了眼睛。

    第一个反应便是摸向了自己胸口,同时觉得有些恍惚。

    他还活着。

    夏玄契慢慢坐了起来,盖上他身上的“被子”滑下,微扬起的灰让他咳了两声。再定睛一看,他的脸色就有点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