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峰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打开拉门找出水，顿顿顿一口气干了半瓶。
这才抹着嘴继续说道，“我家饭店有个大包间，除了能摆张十六人的大圆桌外，剩下的地方还有二十多平，可以让七八个姑娘跳艳舞。”
“加上我家的姑娘们都漂亮，所以园区领导们请客都爱定在我们那儿。这样一来二去，我哥就认识了好多本市的领导干部。”
“当然，人家并不认识他，是他侍候酒局的时候，听那些人相互称呼，听多了他就知道谁是谁了。”
“我哥就动了个歪心思，他在大包间，和后面那趟平房，都悄悄装了几个摄像头，偷偷录下不少这些人寻欢作乐，喝酒聊天的视频。录是录了，当时并没有用上。”
“因为当时生意又好又忙，没想那么多。可是半年后，工程完工，部分厂家商家开始入驻园区后，生意反而不好了。”
“为什么？”陈向东有些奇怪。
“因为那时候工程的建筑质量就开始出现问题，好多商户发现室内地面不平，有的水管漏水，有的外墙墙皮剥落，有的天花板塌陷，还有个商户，二楼的窗户掉下去，砸伤了人......”
“这才是刚交工啊！就开始出现问题。更让人觉得不对的，是验收质量全部合格。有的是上午刚刚出过事，下午验收组居然就给了质量合格。”
“大家觉得不对劲，口口相传，就没人敢来入驻了，没交钱的都不交了，交钱的开始往回要......这些本来不关我们的事。但是生意确实是不好做了。”
“原本光顾这条街的，都是刚开始的施工方，原材料方，园区方，和来视察的那些领导。想不到园区正式开张，反而没有生意了。”
“后来园区领导就换了人，开始我们以为是换有本事的人来，把园区继续搞下去，没想到后来有人说，这是为了和前面那些人做个割裂，以后有事情也找不到人解决。什么行贿受贿，质量问题就彻底逃过惩罚了。”
“即使是这样，我和我哥也没怎么样，那时候我们的心还是向着园区方的，毕竟是靠着他们赚了不少钱。我哥说既然没生意了，那就不干了，店铺兑不出去，就闲放着，把前期交的五年租金拿回来，去别地方看看，做别的生意。”
“那五年租金是生意好的时候，园区让我们交的，说是现在一次性交，租金低，要是将来园区起来了，一年年交，起码涨两倍。还答应说，要是生意不好，就按年租算，随时可以拿回多交的租金。”
“没想到......”齐峰再次把烟蒂按灭在烟缸里。
他的手不住颤抖，把烟灰搞得到处都是，这让他本来就开始焦躁的情绪变得有些失控。
“你不用管这个，继续说你的。”陈向东轻轻挡开齐峰的手，拿起矿泉水瓶，浇在烟头上。烟头立刻熄灭，漂浮的烟灰也被水淹没，变得不再轻浮。
陈向东又拿出支香烟，递给齐峰，按下打火机为他点着火。
齐峰点着香烟，礼貌性地用手指轻敲陈向东的手背，以示回应，情绪也终于慢慢缓和下来。
“没想到当时说的好听，等到我们去找园区方要回租金时，园区方不承认了。他们说那合同是前面的那些人签的，他们付不了责任。当时交的钱，他们也没拿到，所以没钱退给我们。等于说我们被他们当傻子一样给耍了。”
“五年租金可不是小数目，等于赚到的一半都搭了进去。当时我们十几家老板都急眼了，可是园区方一口咬定，没钱可退，要想继续干可以干满五年，要钱是一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