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大喜,云三爷连道,“让侄媳妇挨累了,以后巧儿得了工钱,定然给侄媳妇做套好衣衫。”
巧儿也上前行礼道谢,极认真的说道,“以后巧儿得了好归宿,不会忘了堂嫂今日之恩。”
云二婶还以为她是说以后嫁人,哪知道她是想要谋夺作坊老板娘的位置,还笑眯眯拉着她说道,“赵娘子心软好说话,只要你好好做工,什么衣衫首饰也是不少的,工钱就留着以后置办嫁妆吧。”
巧儿含笑不说话,云二婶就当她是害羞了,倒是云三奶奶有些蹬鼻子上脸,小声抱怨道,“侄媳妇去求一次,也不说给巧儿谋个轻巧的差事,工钱也没有刘家媳妇高…”
云三爷眼见云二婶黑了脸,立刻狠狠瞪了自家老婆子一眼,然后也不再多留,带着妻女告辞而去。
云二婶一杯茶泼到地上,恨恨的跺脚,“这三婶子真是越来越不着调了,我好心去求情,她连个谢字都没有,还怪我不曾给巧儿谋个好差事?什么好差事?还想不做工就拿工钱,她以为她闺女是老板娘啊?”
云二叔哪里知道自家老婆子一口说中了事实,还低声劝慰道,“咱们也是冲着巧儿这丫头,就别跟三婶子一般见识了,赶紧做午饭吧,我去田里看看。”说着老头儿也走了,留下云二婶抱怨两句,以后再不管三叔一家的事也就罢了。
不提云家众人心思,单说这一日,作坊又要招工的消息传开了,不必说,家家都是红了眼睛,谁不想守家带地的,每月赚上千八百文啊,四季有衣衫,年底有分红,每日还有两顿好饭菜,简直是神仙一般的日子啊。
只要进了作坊,家里再穷的后生,都能马上十里八村,可劲儿的挑媳妇儿啊,谁家的女儿嫁了来,就算暂时穷苦一些,以后那必定能过上住瓦房吃细粮。
就是村里的小媳妇儿们也暗暗憋着劲儿,撺掇着家里的公婆夫主,寻门路人情,想要进作坊,不说那进作坊必定发下来的衣衫和簪子,也不说张嫂子和翠娘如今多风光,就只看英子和石榴两个在婆家地位多高,就够她们羡慕的了。
日日不必洗衣做饭,不必下田喂猪,甚至连孩子都不必看顾,只拾掇干净利索去作坊就好,若是想要回个娘家,花个百十文置办些吃食,也不必看公婆脸色,比之她们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这样的日子谁不想过?
众人都是一个心思,云家村里就简直是着了火一般,喧闹一片,里正家里,云家,张家,甚至高家老宅都被众人踏破了门槛。
高福全和翠娘在城里,也被自家两个兄弟妯娌堵了个正着,他们借口已经接了铺子的活计,不好再参合作坊的事推掉了,气得两个兄弟直道以后要不认他们这兄嫂。
张嫂子躲在码头也同样不得消停,村里不下七八个小媳妇儿去找她谈心诉苦,惹得她连铺子生意都耽搁了,回家又被妯娌缠得没个喘气功夫,她琢磨着这般下去可是不行,晚上吃过饭,就提了小半篮子樱桃过来看瑞雪。
那山樱桃足有拇指甲那般大,又红又润,看着就极惹人垂涎,瑞雪当先捡了一个吃了,果然很甜,就分了两碗,让彩云送去给闫先生和安伯,然后才洗了一小碗,美滋滋吃了。
张嫂子看她吃得欢喜,比自己吃了还高兴,笑道,“这是我关铺子时,徐大当家派人送来的,他们如今跟着那些商户跑船,常有外地的好物件捎回来,据说这山樱桃是在城外一百多里的山上摘得,大伙儿都说你正怀身子,怕是喜好吃这新奇,就让我提回来了。”
瑞雪吐出一个樱桃籽,笑道,“嫂子明日替我谢谢大伙儿,城里新铺子的猪头肉,比以前做的味道好,告诉翠娘多烧两个,拿到码头给大伙儿加个菜。”
张嫂子欢喜拍手道,“大伙儿若是知道了,又说这买卖做得合适了。”
瑞雪吃了半碗,洗了手,问了几句码头之事,就道,“嫂子怕是有事才来的吧,可是有人上门寻你来说人情了?”
张嫂子苦笑,“妹子就是聪明,什么都瞒不过,我这几日耳朵都要出茧子了,说人情的要踩坏俺家门槛子了。村里乡亲,还好推脱,就是我婆家那几个妯娌不好答对。”
瑞雪挑眉,笑道,“都是这般,谁也跑不了,昨日高大哥回来,还说起他家人进城去找的事儿呢,没想到咱们作坊不过招几个人手,惹得大伙这般忙碌。”
张嫂子抬手倒茶,听得她这般语气,就更是哭笑不得,“妹子,你是不知道,现在咱们作坊在村人眼里就是金窝银窝,谁不想进来掏把金子?就我那妯娌都恨不得住在我家不走了,你赶紧给嫂子想个办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