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从立场看,就算杨断梦无意与东宫为敌,东宫的人和天子近臣走太近总归是要落人话柄的。
于是他收好吃完的,还有些残渣掉在上面的油纸包,规规矩矩地折拢了然后丢到了杨断梦顺手递过来的簸箕里。裴大夫吃的比他慢一些,不由得肃然起敬,心想:我包药材时折的可能还没杨公子丢东西时折地规整......
杨清樽重起了个话头,颇有些想将前尘往事翻页的意思:“说起来下午来时我觉得奇怪......”
“嗯?怎么说?”杨断梦将簸箕放回原位,听到杨清樽的话来了兴趣。
“我来的路上有看到卖灯的,但是和平常卖灯的不一样。”杨清樽许是觉得刚刚托着油纸包的手沾了些油腻不太舒服,稍稍两指捻了一下,又没找到有可以擦手的地方只好作罢,接着说道“每每行一程路就能看到一个带生肖面具的买灯郎,卖却只卖龙凤灯,可是前去问灯的却有几个问其他生肖的,俩人口中的灯样风马牛不相及,却都卖出去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一列的龙凤灯当成别的灯卖,或许是在传递什么信号的意思......”杨断梦闻言挑眉,又见杨清樽想找东西擦拭但是徒劳而返的小动作,轻轻咳了一下来掩盖自己的忍俊不禁“咳,你有记得的吗?”
杨清樽不解,抬头看他,好像在质问他说正事有什么好笑的东西。
“哈,没什么,嗓子痒,裴小大夫吃完了要不帮我看看?”杨断梦别过头去拉了一旁刚刚吃完还在拍手清理掉下残渣的裴大夫做挡箭牌。
“你是不是又喝冷酒了?手给我。”裴大夫一脸你没事找事做什么的样子,秉持着医者良心的道德,还是称职地替杨断梦把起了脉。
杨断梦一边有模有样地同裴小大夫演了一出看诊的戏,一边用另一只手举起来作发誓状,澄清道:“哪有的事,今天宴上杨大人可全程在场,他能为我作证的。”
杨清樽许是觉得他这副需要左右作证的样子丢脸,错开眼神不愿睬他,自顾自接着往下说道:“所幸我记性不错,下午那会风雪还不算大,便掀开车帘想着透透风。
杨清樽说道末了嘴唇微翘,泛起一点浅浅的弧度:“刚巧见了一路的龙凤灯,也听了一路的买灯人,买卖交易间的话记得的八九不离十。”
“我未时快过从东宫处出来,第一盏灯便是龙灯,但是买家同卖货郎戴了一样的面具,我记得买的是一盏羊,面具是大街上随处可见的样式,大隐隐于市,想来是为了掩人耳目。”
“奇怪的是在第二盏和第三盏灯的时候卖货郎和买灯人好像发生了争执,两盏龙灯都没卖出去。”杨清樽回忆着下午看到的情景,不由得微微皱起眉头。
杨断梦挑眉:“争执?”
“嗯,像是出了什么事情,买灯人去买时卖货郎不给卖,情急之下买灯人骂了句......嗯很下作的脏话,然后卖货郎也没忍住回了句嘴,俩人差点打起来,虽然最后还是没动手,我觉得没意思就放下车帘坐回车厢里了。”
想来那两句骂人的措辞应该十分不好听,杨清樽语焉不详地糊弄了两句,皱眉嫌弃地跳过了复述脏话的环节。
他下意识地想用食指指节抵一下下巴,然后又突然想起来刚刚沾上的酥点油渍,于是硬生生将动作在抬手的半空中停了下来。
杨断梦看他实在难受,于是将自己的帕子递了过去,说道:“先擦擦手吧,干净的,我没用过。”
有点突然,杨清樽眉梢微动,脸色稍霁,顿了顿,还是很礼貌地接了过去,略带生硬地道了句:“谢谢。”
杨清樽边擦手边接着说着:“前来问猴的龙灯一共有三盏,只有最后一盏卖了出去,再后来就没有了,那会我已经到了五杨宅前,不过可以推测的是这次贵妃失踪应该是有两波人,在申时期间的行动上这两波人多半生出了变故,产生了不合。”
一旁的裴大夫已经给杨断梦把完了脉,没好气地骂道:“一点寒气都没有,不知道在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