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清樽听他说完哐的一下站了起来,车厢内伸展不开差点磕了脑袋,杨断梦见状赶紧将他扯回位子上。然而杨清樽气结难抒,被按回去之后用手指了杨断梦好半天也没说出句完整的话来:
“你,好样的。哈哈,师怀陵,当年于我诉说衷情的是你,失约无信的也是你,我冒着雨去找你,你什么音信都没留,是先生遣人给我递了把伞把我送了回去......”
杨断梦垂首沉默不言,任由杨清樽指着鼻子骂着,好让他发泄完这几年来的不甘。
杨清樽的声音愈发哽咽起来,红着眼道:
“我等了整整三天,每天下学就立在先生家门口,足足两个时辰,后来他们都说你不知道去哪游学了。连先生亡故之时......”
杨清樽越说越激动,甚至末了直接上前揪着杨断梦衣领恨声喊道,也不顾外边人会不会听见:
“我只当你死了,你若不是真的有意,当时何苦来撩拨我?消遣别人感情很有意思是不是?啊?”
一滴泪从杨清樽那生了一颗红痣的左眼滑落下来,杨清樽不愿让他见到自己这幅模样,在泪水流出来的时候就把头别了过去,刚巧泪珠因为动作砸在杨断梦的手背上,杨断梦微微动了动手指,但是没有挣扎反抗,就让他这么拎着衣领。
“没有消遣你,从前没有,现在也没有,我可以以先生的在天之灵发誓。”杨断梦叹了口气,用手把杨清樽的头掰了过来,正对着自己,郑重其事地说道
“你什么意思”杨清樽怔了怔,下意识松开了原本揪着对方领子的手,说道“你说清楚”
杨断梦伸手想像往常一样替他抹去泪痕,却在碰到杨清樽脸庞时被一掌打开,无奈只能就着这个姿势拣着能说的回复道:
“花朝节那天我如约去见你的地方了,但是当时情况特殊,我没法见你”
“特殊?”
“言尽于此,清樽”杨断梦将食指抵在杨清樽的嘴唇上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转眄流光间,气氛也暧昧危险起来“嘘,好歹曾经是相好过,春帐耳语见才能贪得这一两句,多的不行了”
“谁同你说这些?”杨清樽被他带歪了问话,羞愤地一把推开杨断梦的身子,清了清嗓子“所以,你这次来是来做什么的,起居舍人?陛下的旨意吗?”
车内点了取暖的火炉,短暂的停顿下除了木炭燃烧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只能听见杨断梦得逞后的笑声,只见他重新靠回原来的坐榻上,敛目用手指敲了敲扇柄,模棱两可着:
“是,也不算是”
“别卖关子,长话短说”杨清樽有些烦他,催促着他有屁快放。
“嗯,好吧。宫中失窃,杨家想献给陛下的宝贝没了,但是礼单已经交上去了,今夜再寻起来替补的也来不及”
“什么?”杨清樽一把抓住了手中的玉扇“御庭之内还能失窃,上报官中了吗?”
杨断梦摇了摇头称:“还未,涉及娘娘母家的前途,娘娘让压着”
杨清樽将扇子在手心里敲了敲又停下来,一副着急的样子,小声说道:“如今杨府是肯定进不去了,若是要见杨县尉,恐怕得另寻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