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能一直那样,多好啊。
郑婉莹叹了口气,这会儿,孩子也开始轻微抽搐,她凭着以往的经验,赶紧掀开小被,一股热浪熏人,她又伸手去解孩子的小衣服。
“别——”还没把扣子解开,尤晓晓的手也伸过来了,“男孩儿,你看,你一个姑娘,你别弄,我来——”
“你还挺封建。”郑婉莹心里明白了几分,她也不知道一向对生人抵触的江阳怎么就能把孩子的秘密告诉了对方。不过,有个能信任的人总归不是坏事。郑婉莹没觉得不妥,她往后挪了挪,空了半个身位给尤晓晓,让他方便下手。
尤晓晓也不客气,他把孩子往怀里一抱,只把背留给对方,这样一来,能看见秘密的就只有自己了。虽说他和郑婉莹关系不错,他还是不清楚该不该把孩子的隐私泄露出去。好在,郑婉莹没什么不满,她看自己给孩子换衣服,又拿起温度表,要给江阳用。
“别——”尤晓晓看她往江阳那边凑,赶紧拦着,“别,婉莹姐,你千万别动他,我刚才要掀被子,你都不知道他多大反应。”
“是么?”郑婉莹不明所以,印象里的江阳虽然对除了胡一浪之外的人有些抗拒,可只要胡一浪在,一个眼神给过去,他就能立即平静下来。胡一浪能让他安稳,她和尤晓晓可不能。
你怎么就非要出来呢?
郑婉莹心里小声地抱怨了一句,最近胡一浪时常到会馆去,有时叫上几个小姐,可只要人到了,就没一个能近得了身,明摆着——这人只是烦躁,他给予借着性来缓解压力,却又因为错误的对象而让这种焦躁进一步升级。
你怎么就不找找呢?
郑婉莹也抱怨胡一浪。都半年了,他倒真沉得住气。江阳走的第二天,她照例坐着公司的车到别墅里接胡一浪开会,门一开,屋里缭绕的白烟差点把他熏了一个跟头。那一刻,她恍惚记得,胡一浪已经很久没在别墅里面抽得这么凶了。
“胡总。”郑婉莹走进屋,大厅正中的吊灯散发着和暖的光,吊灯下面的沙发上,有人背对她坐着。
听到他的话,那个有些僵硬的身影才动了动,他回过身,看了一眼身后的人,随即又整个人慢慢向前佝偻着。
郑婉莹走过去,看着烟灰缸里满溢的烟蒂,弯下腰,慢慢地收拾起来。
很多时候,胡一浪不开口,她就不问。十年了,她对胡一浪的熟悉甚至超过了江阳。
“你过来干嘛?”胡一浪突然问,郑婉莹心里咯噔一下,这么多年了,胡一浪从来没忘记过任何一件公事。她慢慢站起来,大着声音说:“您忘了吗,今天有会。”
胡一浪沉默了,他闭上眼,靠着沙发背安静了好一会儿,才又猛地站起,抖落身上的烟灰,随即跺了跺脚,还伸手摸了摸有些光秃的额头,朝郑婉莹吩咐:“我去洗漱,你把这屋收拾收拾吧。”
“哦。”郑婉莹应了一声,又问,“您还没吃早饭吧?嫂子不舒服吗?”印象里,江阳虽然不太擅长烹饪,至少每天起得早,总会在胡一浪出门之前给他把饭备好。但此时,他不在。
“啊?”听见郑婉莹说到江阳,胡一浪愣了一下,随即满不在乎地来了一句,“离家出走了。”他好像觉得江阳可笑,又加了一句,“反正不是一回了,走就走吧,爱去哪儿去哪儿。”
郑婉莹以为两人吵架了,她想着孩子,便又问,“那——嫂子昨晚上一个人走的?”
“抱着孩子一块儿。”胡一浪没在多说,他转身进了卫生间,只剩下郑婉莹一个人无措地站在偌大的客厅里。那以后,胡一浪似乎就变了,不再是下班回家,而是每天叫她开车载去各个会所,点各种小姐。不过,胡一浪从没碰过任何一个,甚至连肢体的接触都没有,就像有洁癖。但,郑婉莹记得,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胡总,找找嫂子吧,外面那么乱,他一个人带着孩子,不安全。”胡一浪醉在车里,郑婉莹开着车,一边注意着路况,一边朝他劝。话说了好多次,胡一浪起先不作回应,次数多了,才不耐烦说一句“他不是乐意往外面跑吗?这次,好好给他个教训,让他知道‘锅是铁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