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稍稍平息的嗜血之欲复又卷土重来,汹涌地漫遍了他的四肢百骸,逼得他吐息急促,煞气冲天。

    他一身的内息随之失控,催得染血的常服作响不断,“十步”更是瑟瑟不止。

    一时间,他脑中惟有杀人。

    杀!杀!杀!

    可惜,此处竟无一人。

    他冲出丹泉殿,见得一内侍,眨眼间,“十步”已抵上了内侍的咽喉。

    不行!他决不能杀无辜之人!

    不远处负责巡逻的侍卫见状,纷纷落荒而逃。

    他拼命地控制着右手,艰难地移开了“十步”,对着面色惨白的内侍道:“快走!”

    内侍双足发软,逃出数步,跌了一跤,勉强起身后,方才发足狂奔。

    “朕为何尚未自行了断?”

    “朕为何要自行了断?朕乃是这南晋的主宰,要杀何人便杀何人,要杀几人便杀几人!”

    “不过是些贱民罢了,杀了又何妨?”

    “何来贱民?国土之内皆是朕的子民。”

    ……

    在理智与杀念的抗衡中,他的右手掌心已然被剑柄上的纹饰割破了。

    血液从破口处流淌下来,顺着剑身,自剑尖落地。

    “滴答,滴答,滴答……”

    这声响极是悦耳。

    他如是想着,遂立于原地,任由血液流逝。

    他自残过无数回,并无痛楚,只有痛快。

    索性让这副肉身的血液流尽罢,还可省去他自行了断的功夫,只是太费时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