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依珊表现出了对于“经典歌曲”格外渴.求的心态，梁腾一开始有诧异，也有点不适应。 毕竟到了商业时代，梁腾印象中还真没有哪部电影舍得单单在“音乐”这一块，投入如此巨资。 音乐部分的投入，当然少不了。但预算一开始就确定下来，几乎不会再随意增加。 也就是说，整部电影那么多的配乐，投资的钱是固定的。你觉得这一首主题曲好，花费了大价钱购买。那么，“音乐总预算”在主题曲支出多了，势必在其它配乐方面的支出，就会减少。 这是一个需要平衡的音乐总预算。不可能电影哪部分的音乐，都给出高价。你得按着总预算去买歌。 哪怕有一批好歌你很中意，但预算不够，也只能降低要求，另外购买价格合适的次一等的歌曲。 这是惯例，是行之有效的作法。存在即合理。梁腾也如此认为。 这花依珊，明显不按以往的惯例出牌。 她对于整部电影音乐方面的要求，给人的感觉，真达到了要求“尽善尽美”的程度。 梁腾如果不是满脑子“神曲”压阵，还真有点抗不住。 梁腾开始怀疑，这花依珊要给一部业内人士公认的“超级烂片”，配上最高水准的音乐，并且还是从头配到尾，全方位、无死角的。 这大反常态的操作，肯定怀有不可告人之目的。 无论如何卖力去包装那部垃圾无比的狗.血电影，也不可能捧红它的啊。 难道花依珊连这起码的觉悟都没有吗？ 还是说，她有了不妙的预感却依旧不死心，要背水一战？ 这能行吗？ 就像一匹斑马拉出来的屎。就算一开始看着有“黑白相间”的纹路，挺新颖别致，再配以精美的包装，不明真相的人们看了，误以为那是蛋糕店新推出的主打美食，也会产生出购买之心。 但一坨屎就是一坨屎，再怎么卖力的包装及宣传，再怎么在外观上下功夫改进，都不可能风行的。 原因无它，只要吃一口之后，绝对“零”回头客。 而且吃过的人会怒不可遏的给差评，崩塌的口碑从此开始。接下来的人，连品尝都不会去品尝了。 说真话，梁腾感觉花依珊导演的电影就像那坨屎，完全没希望了。 如此情况下，花依珊还投巨资向他“定制”全套的电影音乐，这举动就显得意味深长了。 梁腾也不傻，很快就有所猜测。 电影票房那边基本没希望了。还有争一争价值的，是什么呢？ 难道？ 梁腾脑里灵光一闪，忽然想到了电影要真正留名，无非就两个渠道：一是票房大卖；二是斩获海外大奖。 花依珊应该是朝着后者去努力了。 嗯，也不能叫做“努力”。这家伙什么也没干啊。就是一味的砸钱叫我弄出电影的全部配乐。感觉是要“榨干”我的全部才气，去争夺“嘠那电影节的原创音乐大奖”啊。 大概猜透花依珊砸钱买歌的意图了。 明白之后，梁腾顿觉自己的“身价”，有暴涨的趋势。 注意！这并非心态的澎胀，而是对于自己的“价值”又有了更清醒的认识了。 自觉成了花依珊“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梁腾，觉得有必要跟花依珊好好谈一谈。 有吴瑕这层交情在，梁腾不大可能对花依珊“落井下石”，对出售的歌曲临时
加价，狮子大开口。 在已经是“天价”的基础上，继续无止境的加价。梁腾拉不下面子。 那他想谈什么呢？ 坦率说，梁腾这次有点看上了花依珊“亏损”的天赋了就像花依珊看中他写歌的天赋似的。 “天赋”这东西啊，就像怀里揣着夜明珠在黑暗中行走。无论你如何掩饰，都不可能遮掩住夜明珠散发的光芒。 梁腾现在最渴.望拥有的就是“亏损”天赋。 这才是应对“系统”结算的大王牌、大杀招。 偏偏他缺少的就是“亏损天赋”。 无论如何努力去“亏损”，结果亏损的效果，很不理想。 这是经过多次“实战”证实了的。 实战经验多了，梁腾也摸索出了一些应对之策。自己没有“亏损天赋”是吧？他是开公司的，完全可以招揽一大批拥有“亏损天赋”的超级人才啊。 比如像花依珊，梁腾真正动了“爱才”之心啊。 想象着真能把她招揽到公司，公司的亏损大业，肯定能实现“质”的飞跃，从此蒸蒸日上。 有了上述想法，梁腾看花依珊的眼神，就变得不一样了。 从花依珊的角度，很敏锐的察觉梁老板看她的眼神变得古怪之极。 那种眼神怎么说呢？不像是色.狼盯上了猎物，饥不可耐的那种贪婪眼神；也不像纯粹的艺术欣赏眼光…… 那是一种让人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眼神。 若真要花依珊说出，对那种眼神的体验，那就像老子看着自己的“废材儿子”，本该“怒其不争”的，但偏偏当老子的却非常满意“废材儿子”的败家能力。连连赞叹不已。 对！就是这种感觉！ 很古怪的感觉啊！完全没有逻辑性可言。 知道儿子是废物还败家败个不停，为何老子会欣赏他赞叹他呢？ 花依珊真心无法解释，自己为啥会如此解读梁老板眼神的含义。 但她的这种感觉真真切切。 花依珊不知道，她那神秘的“直觉”准确无比。 梁腾确实最欣赏她的一点，就是她“亏损败家”的能耐。1.5个亿的投资啊，卖啥吃不香啊？为何会在一部理应是低成本的电影中，花了个干干净净。 拍得如此糟糕，钱又投得那么多，注定要大亏特亏的结果，这些无不证明着花依珊超级强悍的“亏损天赋”啊。 这样的梁腾急需的人才不招纳，难道公司要专门安置像莫鸿鲲这种胡乱拍个“美食视频”，都能大火的员工吗？ 那岂不是公司明面上赚得盘满钵满，梁腾背地里却一如既往的穷得叮铛响吗？ 梁腾不能忍。 如今发现了一个能让你的公司一亿一亿亏损的超级天才尽管公司现在没有一亿亿的资本供花依珊亏损，但超级人才，完全可以先“人才储备”嘛，梁腾再不出手招揽人才，那就是他自己捉不住机会。 以后再怪不了谁。 吴瑕有些犹豫不决。 花依珊的意思，只要梁腾能继续拿出像主题曲那种水准的“神曲”，多少个“六百万”都舍得掏。 但剩下至少还得写三首歌，时间又赶，估计梁董的“库存”也掏空了，这种情况下，实在难以保证剩下的歌都能达到“六百万”的级别。 但没有“六百万”，那究竟该定价多少才合适呢？ 感觉问题绕了一圈，最终仍然回到原点。 吴瑕和花依珊依然
难以给出比较合情合理的单曲价格。 就在这时，梁腾缓缓的开口了。 他的话令大伙脑子一下都转不过弯来：“花大导演，你对鄙公司的印象如何？” 都什么时候了？怎么突然就无缘无故的问起对方，对于自己公司的观感呢？ 花依珊心想：我对你公司的看法极端无比！像你这种貌似“偷哄拐骗”五毒俱全的皮包公司，要嘛通过骗术迅速崛起，累积惊人财富。要嘛很快被揭发被查.办了，不复存在！ 花依珊依然觉得，梁腾开办的就是一个“骗子公司”。 就算不再认为他的公司，专门招募女子做罪.恶的色.情.买卖了，但他肯定是事先掌握了吴瑕的家庭背景信息，要充分利用吴瑕的人脉来“空手套白狼”，开展各种诈骗“业务”……这本质就是一家骗子公司嘛。 这种公司，要嘛速亡，要嘛封神。就那么简单。 但这些真心话，花依珊也不好当着大伙的面说。大伙都看好梁腾及其公司的前景之时，你一味抵毁他什么意思呢？ 最关键的，你说他公司这不好，那不好，但切切实实的证据呢？你又拿不出。 单纯凭“直觉”吗？这能服众吗？ 你花依珊的“直觉”如果真那么灵的话，你就不会“力排众议”，坚持去投资那部九流的“垃圾电影”了！ 花依珊终于正视着梁腾，口是心非的说：“贵公司拥有广阔无比的发展空间。尤其是像吴瑕这种级别的人才加盟，贵公司在她的管理下，发展潜力完全可以释放出来。” 梁腾击掌道：“我完全赞同你的观点。公司要发展，靠的就是人才啊。人才什么时候都不会嫌多的。” 说到这，梁腾“目射神光”，炯炯有神的盯着花依珊：“如果我代表本公司诚邀你加盟，待遇方面就向吴总的待遇看齐。你会不会考虑呢？” 大伙对梁腾突然提出的邀请，无不深感意外，这也包括了花依珊。 明明大伙都有一个不约而同的判断，那就是她花依珊导演的电影难逃扑街命运了。换言之，花依珊的价值，被打上了超级负面的评价。 然而就在这种情况之下，梁腾逆势向花依珊发出了加盟公司的邀请。 他到底怎么想的？他在玩哪一出啊？ 花依珊最初的惊讶过后，逐渐的自己琢磨出一些解释：这位梁老板应该是看中了我家里还有些能量及背景，所以愿意招募我……虽然带了功利之心，但这也是人之常情吧。能在我投资亏损、一事无成之际接纳我，他的魄力和气度果真不凡。难怪像吴瑕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会被他折服。 其他诸如齐大海之流的观众，也深深佩服起梁腾的勇气。 花依珊家里是有背景不假，但这一次她直接亏掉了家里数千万的投资，短期内家里肯定要“冷藏”她。 不会再给予她资金方面的实质援助了。 这是大家族习惯的作派。家里的资源只能让你追逐一、两次所谓的“梦想”。 如果你大亏了，失败了，证明你并非那种“开创性的商业天才”。那么，你就老老实实接受家里面的安排吧，让你干什么工作你就干什么，不必时时强调“梦想”，不许挑肥捡瘦。 所以说，齐大海可以很肯定的一点：假若花依珊倔强的不回家里听从安排，非要跑到梁腾的公司不可，那么，梁腾
根本不可能从依珊家里捞到任何好处的。 甚至，花依珊从此也不再能够动用家里的人脉关系了。 齐大海不信以梁腾的商业头脑，会看不透上述的利害关系。 像花依珊这种大富大贵人家培养的“寄生虫”，一旦家里面断了供应，凭她的自己的能耐，简直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养着这样一尊废物级别的大神，有意思吗？ 不指望她替公司创造多少财富，还得时时担心着她把公司那点微薄的老本都败光！ 这得需要多大的勇气，才敢招募像花依珊这种货色啊！ 这就是齐大海佩服梁腾“勇气可嘉”的原因。 齐大海能想通的事儿，吴瑕和花依珊是直接面临着家里种种“束缚”及“断供”之人，当然更能领悟其中的门道。 也正因为如此，花依珊对梁腾的观感明显好了起来了。 能在她陷入窘境之时，向她伸以援手，这样的一个年轻老板，虽然身上存在这样那样的缺点，但不可否认的是，他身上的魅力值，同样非常出众。 难怪吴瑕会被他的魄力折服，不是没道理的。 就算是她吧，能说对梁腾的邀请一点感动都没有吗？ 在她接连受到挫败，对自己的能力，潜意识中已经产生质疑的时候，梁腾不管出于什么用意要招募她，都对她产生了鼓舞作用。 花依珊内心蛮感动的。 但感动归感动，她低头想了片刻，仍然无法割舍自己对于导演梦想的那份情感与执着。 花依珊终于用一种相当诚恳的态度，对梁腾道：“不是我眼界高，看不上梁老板的公司。实在是我也有自己的苦衷啊。” “我有一个导演的梦，能拍出理想中的大片，向海外输出自己民族的价值观和多元文化，是我的最大愿望。为了实现这样的一个宏伟梦想，往往要做好亏损的心理准备，不是几十万几百万，而是几千万乃至数亿级别的亏损。曲高和寡啊。梁老板你试想一下，贵公司如果面临这样一个可怕的亏损前景，你还容得下我吗？” “或许，以我的理念去从事导演工作，能看到的只是情怀、梦想、追求……诸如此类的字眼。这些字眼，往往就代表着要亏损，而且不是一般的亏损！很难看到盈利的希望。” “所以，人贵有自知之明。梁老板既然一片好意，向我伸援手，我又岂能害你？我还是不到你的公司折腾了。我这一部电影失败了的话，家里和投资方短期内估计都不会为我投资电影了……我就潜伏着等待吧，不管等上十年八载，还是更久，我相信以后我终究还会等到，导演电影的机会的。” 齐大海本身就是个最注重“成绩说话”的上位者，所以花依珊一番感.性的发言，根本就感动不到他。 他暗想：你亏损了一、两个亿，别说短期内没人愿意给你投资去拍电影，长期来看，愿意再给你机会的傻冒，估计也很难找出来。你想“东山再起”的话，最现实的机会，就是自己把“零用钱”多省些下来，过几年自掏腰包，投资几千万，甚至是千把万的电影得了。你自己的钱亏损与否，没人管你。不过到时是自己真金白银掏出来的钱，估计又舍不得那么大手大脚了吧？估计你顶多也就投资个几百万，去拍电影。玩票性质而已。 梁腾听了花依珊的感言，却是
暗暗在心里嘀咕：你不是那种特别能亏钱的主，我还舍不得高薪聘请你呢。你的梦想只是拍电影，这就好办了。把你招到公司里让你干别的，我还不放心呢？万一又给我整红了咋办？最保险的，还是让你进入公司之后，马上搞一个影视创作中心，让你继续拍你心目中有梦想有情怀的电影！这样一来，亏损才有了最大的保障！ 想通了这一层，梁腾对花依珊越发显得热情了。 热情中饱含着诚恳的态度，让花依珊和吴瑕二女，看着也为之动容。 梁腾道：“本公司创作作品的宗旨，就是要出有情怀，能向海外输出版权的精品作品。这点吴总经理她最清楚不过。你不信可以问她，她总不会欺骗老朋友。” “所以我觉得，加盟本公司，是花导演你的一个很好的选择。本公司以创作梦想中的精品为宗旨，怎么会成为花导演实现梦想的阻力呢？这个你完全不必担心。” “假若你同意加盟本公司，公司会专门为你设立一个影视创作中心，并由你来担任创作中心的主任。视公司的盈利情况，每年至少保证投资两部电影，由你导演……” 梁腾如数家珍的开列着优惠条件。 心里却在想：所谓视盈利情况来决定，那就是万一公司某一年不小心冒出了大红大火的视频作品，盈利惊人，亏损额远远未达到我的期待值。届时，我就会让花依珊这个“亏损王牌”出马，想达到多少亏损额，就投资多少创业金，给她拿去拍她想拍的电影。这就保证了高达九成以上的亏损任务，能实现了。 敢情，梁腾这是把花依珊当作了“亏损”的“安全阀”来重用啊。 面对梁腾开出的丰厚无比的条件，花依珊既感动，又心动。 唯一还心存顾虑的，只是担忧梁腾这样玩，他那公司恐怕撑不了多久吧？ 是的！ 梁腾是许诺了给予她实现导演梦想的优厚条件，但这也必须建立在他的公司长久存在着的前提之下。 不说他那公司能不能“永续发展”，起码能撑上个十年八载，花依珊加盟它才不至于变成一个“笑话”啊，一个富人圈内的笑话！ 花依珊有这层顾虑，却不好直接宣诸于口。 毕竟大实话说出来，伤的不仅是梁老板的面子。也同时误伤到吴瑕的面子啊。 说到底，吴瑕也选择了加盟了梁腾的公司。你认定她加盟的是一家短命公司，那也是在质疑她的眼光和智商，糟糕之极啊！ 心里有着顾虑，表现出来，花依珊就是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 梁腾这次摸不透她的真实顾虑在哪儿了。只看到她的犹豫不决。 梁腾暗想，这是逼我不得不放大招了啊！ 拿定了主意，为了争取“亏损潜力”最为强大的超级人才加盟，梁腾顾不得接下来的举动，将如何“震惊四座”了。 梁腾忽然道：“剩下那三首歌，背景音乐那一首，我以前其实还写有一首现成歌曲。那是我最满意最喜爱的歌曲之一，所以一直没舍得拿出来啊。” “如果你愿意加盟本公司，我珍藏的那首歌，也可以拿出来，卖给你。价格随你开。不仅是这首我中意的歌。还有两首电影的配乐，我也可以等创作好了，你听过了再出价……我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表达想邀请你加盟本公司的诚意啊。” “愿不愿加盟本公司。你可以在我把全部的电影配乐都交给你之后，再告诉我你深思熟虑后的最终答案。我创作全部配乐，大约五天可以了。也就是说，你可以有五天时间，慢慢考虑是否接受我的邀请，成为吴瑕的同事。” 听到梁腾放出这样一个“大招”，花依珊和吴瑕面上，不约而同现出震惊无比的表情。 一个是深深感动于梁腾为了招募她，居然可以下此“血本”。 花依珊知道，自己去年一年感动的次数，都没有今天一天感动的多哩。 吴瑕的震惊，则是源于梁腾的“神曲”层出不穷。 梁董都一再强调他要交出的是一首他本人都无比满意、珍藏已久的原创歌曲。 梁董在音乐方面是什么层级的人物啊？ 他自己都感觉很满意，一直珍藏着不舍得拿出来的歌曲，吴瑕深信，绝对可以达到“神曲”的级别。丝毫不会弱于他已经向大伙展示的两首经典歌曲的。 吴瑕和花依珊震惊之余，都非常期待的看着梁腾。 指望从他的嘴里，再一次听到令人心神俱醉的神曲。 “神曲批发大王”梁腾，也没让大伙等太久，缓缓的开口清唱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