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箫莫殿下脱下了沾满白雪的狐裘,他开始环顾我的小屋。
小屋在皇陵的东侧,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虽与宫里无法相比,但也是冬暖夏凉。
我将狐裘上的白雪掸去,挂在衣架之上,箫莫殿下一身暗红色的棉袍,带着紫红的芙蓉花纹。领口,袖口处,都有黑亮亮的水貂围边,不仅称出了他一位王爷的贵气,更称出了他肤色的白皙。
唇红齿白的他与一年前也已经大不相同。都说女大十八变,男孩亦是如此。还记得第一次看到他时,他总是躲在刘寒珏或是刘曦的身后,柔柔弱弱,鬓角两个红色的蝴蝶结,垂挂的丝带在他跑跳时轻轻飞扬。
但是,他却又是那样顽皮,喜欢捉弄小雅涵,欺负她,追打她。所以,他其实是一个怕生,而且是欺软怕硬的孩子。
直到后来他毅然决然地拜小六为师,才从他的身上看到了男子汉的气概。尽管他腰如柳枝,声若流水,但从他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却是男儿的阳刚。他就是一个如柳的男子,外柔内刚。
如今,只比刘曦大几个月的他已然是一位十七岁的少年郎,站在屋中,虽是纤瘦,却挺拔如柳,过腰的长发被那狐皮小帽压住,顺直服帖。
“箫莫殿下,您怎么来了?”看了他许久,我走到桌边问,他再次环顾我的房间,露出放心地笑容:“不错,挺暖和。”他笑着坐下,随手摘下狐狸小帽放到桌边。一个小小的金冠便从帽中露出,扣在他的发髻的顶端。
清酒微热,小小的酒炉给整间屋子又带来几分暖意。
他微笑着看着我:“我今日离京,所以就来看看你。”
“离京?”没想到今日的见面,却是道别。
“恩。”他柔柔的目光落在自己随意交握在桌上的手上,“我要为风弟送一封信回他的家族。呵……我能力有限,也只能为他们做那么多了。”
“箫莫殿下,你别这么说……”他在刘曦他们面前,总是有些自卑。但他依然努力着。
“风弟虽小,但已经能给皇上和大皇兄出谋划策,而我……”
“你也不差。”我越过酒炉握住了他的手,他的手有些凉,“你的爱好只是不在朝政而已。”
他身体微微一怔,我发现他似是有些僵硬,便问:“殿下,你怎么了?“
他从我的手下收回了双手,我便也下意识收回,他笑了笑:“小喜是女孩,现在反倒有些拘谨了。”
我恍然明白,原来是我的关怀,让他有些害羞。真是一个纯良的殿下。不过我现在依然身穿太监服,只是不再裹胸了。
“那殿下今后有何打算?”
他笑了笑,有些放松:“现在朝局渐渐稳定,大皇兄很快就会来接你。没想到你很快就会是我的皇嫂,真是世事难料。”
脸微微一红,许久没有想到这些事情,他今日突然提起,反倒让我有些不好意思。
“这次送信后,我打算就留在南方,那里戏曲名家很多,听说舞者也是从各国而来,所以,我想留在那里学习。顺便……打探一下师傅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