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把这位先生放开,这位先生是客人——那位记者朋友,我们不允许拍照!请让我们暂时保管您的相机——”
德叔又转头把看热闹的人打发走,“各位,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请大家进芳雅厅就坐——”
时微恢复了点儿力气也还是不从德叔怀里直起身来,维持着眼皮有气无力掀不开的模样,垂在身侧的两只手手心却全是他自己掐出来的红痕。
先别慌先别慌先别慌先别慌……
这三个字在脑海里过得太快,他的嘴唇都险些跟着念念有词地动起来。
……他还在看我?不他应该没有看我……靠他就是在看……他妈的看什么看啊……
时微猛地一吸气,试图让充沛的氧气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赶走。
秦一程为什么在这儿和猜错剧情都不是最重要的,这是游戏,出现考验玩家随机应变能力的情况很正常……
孙越扬属于人前人后两幅面孔的典型双面人,现在这么多人看着,他还算可控,不会胡搅蛮缠;但时微拿不准秦一程有什么反应。
他给人编身份也算是给秦一程留足了体面,秦一程但凡有点灵性都不至于在婚礼上大闹一场,坑死原主全家,让剧情彻底崩在这儿吧?
“原来是小枫的同学啊,真是难得……不好意思闹了误会,听小枫说你一直在国外?”
孙越扬语气比刚刚客气了些,转而带上了一股子微妙的试探意味,“也不知道我能否有幸跟你交换下名片?”
“不好意思,名片我今天没有随身带着。”
他轻微别扭的口音让孙越扬抬了抬眉,但没有当场给人难看。“您贵姓?”
时微抢答:“姓程,他姓程——”
“幸会了,成先生。”
“幸会。”秦一程又道,“不瞒您说,我跟时枫好久没见了,今天有个说话机会也是非常难得。”
时微睫毛越抖越厉害,听到这句终于忍不住抬眼。
惊惶不安,顾虑重重的只有他自己。秦一程看起来十分平静——既不为自己装束不伦不类、被人不停指指点点而窘迫,也不为孙越扬的轻蔑而羞愤。
死水一般的平静帮他藏起了许多东西。他仿佛被包裹在一层毛玻璃壳里,打在他身上的阳光都比周围看着黯淡。
他这是怎么了?只是有些日子不见,变化就这么大?
时微有些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