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奴才都皮糙肉厚的,俞鹿拨开头发,一片雪背,却是莹白耀目,如若凝脂,一看便知道是娇养多年才会有的一身皮囊,两边蝴蝶骨微微隆起。但现在,就在靠近右肩的位置,出现了一个淤青的印子。因为皮肤白,看着就更触目惊心了。

    “你被池庸打了吗?”小欢倒抽气:“他怎么这样啊,真不是个东西,你等着,我先去找找看有没有药,给你涂一下吧。”

    其实膝盖后面也不舒服,不过,那个部位可以自己看,裤口又很窄,光卷起来是不行的,俞鹿懒得脱下裤子趴着让小欢看了,就点头,小声地说:“谢谢你。”

    “谢什么啊,等我。”小欢摆了摆手,关门出去了。

    俞鹿趴在了枕头上,一动不动。

    她长到了那么大,似乎都没对身边的人说过几句谢谢,总觉得他们对自己好是理所当然的。来了这样的环境里,才觉得那些好是多么地珍贵。

    不一会儿,小欢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从别的奴仆那儿借来的药瓶。普通的药,效果自然不会很好,只能说是聊胜于无了。

    小欢坐下后,俞鹿注意到她的表情有些奇怪,带着一丝丝不可思议,及隐秘的兴奋。

    “俞鹿,你知道不,我刚出去,发现池庸倒大霉啦。听说,今天金浊岛送了一个美人来,池庸不知道和她犯了什么事,现在两个都已经死了。”小欢将药倒在手心,搓热了再给俞鹿擦药,一边幸灾乐祸地说:“哼,要我说,这恶棍死得好,死得大快人心。你是不知道,因为这座宫殿是新建的,而且最初战事还没结束,魔尊经常不在,魔界有很多地方需要肃整,池庸就是借这个机会在后方上位的,包揽了很多事情。功劳都是他的,犯了错的责任就都是下人的。你没来之前,就有几个奴才成了替罪羔羊。”

    俞鹿听着,眼睫微微一颤。

    她想的不是池庸有多十恶不赦,反而想起了以前的桓行素。

    纵然性情冷淡,他的心肠也是柔善的。不然,也不会救起在溪水里的她,还放任她调戏和纠缠自己那么久了。

    至少,他不会是魔瘴里这一个杀人不眨眼的他。

    在俞鹿的心里,桓行素那样的仙君,就该如明月在天。看到他手上沾满了血,她不仅有些害怕,也很难过,就像看到了一样美好事物的毁灭。

    她一定要尽快破瘴,阻止现实里的桓行素,真的变成这个模样。

    擦药才擦到了一半,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一个陌生的声音说:“俞鹿是住在这里吗?”

    房间内没有屏风,虽然药还没吸收,

    俞鹿还是将衣服重新披上了。小欢这才去开了门,门外站着的,是刚才在桓行素身边见过的一个魔将。

    “尊上叫你过去。”魔将的目光投向俞鹿,平板地说。

    来这里半个多月了,俞鹿还是第一次来到桓行素住的地方。

    这是一座美丽的宫殿,着色深沉,屋角雕刻的兽像,显然并非瑞兽,而是魔物。粗略看去,结构与绝境山上的戮仙君的仙宫很像。

    经过了通传后,一个仆从走了出来,说:“魔尊让你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