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方觉回驿站拿了行礼和图纸,三人来到越水县县衙后堂,桑远诚让师爷、差役、侍女等等服侍的人退下,自己端茶倒水,为方觉和桑远诚当起了小厮。
一张诺大的宣纸在八仙桌上平摊开。
“霍!”
小孤道人下意识朝后一仰,惊诧道:“好画!没想到夫子还是画道高手!”
只见那副水利图上山川河流清晰异常,各处水利碍口机关明明白白,标注的十分清晰,上辈子学的机械制图和地图绘测,并不算忘光。
在小孤道人看来,这既是水利图,更是一副上品画卷。
桑远诚也瞪大眼睛道:“夫子还说不是水利高手?”
还是那句话,这年头基础学科不普及,能正儿八经画一副有模有样水利图的,就已经是罕见的能人,何况方觉这幅图比起当代作图,更加精致精细,让人一看便能察觉到‘高了一个层次’。
“画做的好,不代表水利就能行得通。”
方觉摆摆手,道:“要是画得漂亮就能起工程,治洪水,那朝廷干脆派画道大家来治水好了,一幅画再怎么值钱,若能换的一县水患平息,那也是大大的赚到。”
“呵呵,夫子太谦虚了。”
小孤道人微微一笑,盯着画看了一会,浮尘一抖,指着画中的河流问:“这是颍水?”
“我之前以颍水为目标,画了这幅图,不过此时看来,有些想当然了。颍水其实并不是越水县最大的水患来源,而要治理颍水,也非一县、一府能做得到,因此图还是这图,我们只拿它当沣水来看。”方觉道。
“不错不错,夫子所言有理。”
桑远诚点点头,颍水,那就几乎是江了,上下千里,跨越七八个省,要在颍水上修工程,江南五省总督府都没有这个能力和权力,非要朝廷出面下旨,统一调配人力财物才行。
沣水嘛,就简单的多,对于越水县的利害,也直接的多。
沣水,横穿越水县,其实是苏洪和东泉几个省的‘保护渠’,上游水大后,通过沣水引流而出,因此只要下雨,上游水大,有洪灾的迹象,就会放水,沣水就要涨,越水县就可能倒霉。
越水县每年都被动的承受上游放水,所谓治水,治的就是沣水,在上游放水的时候,尽量不让沣水泛滥成灾。
“夫子,此乃何物?一条大鱼?”
桑远诚指着水中间,一条像是鱼形状,头尖身宽,线条曲线流畅的‘图案’问。
“这是一座小岛,像鱼形状,水流顺势而行,可以轻松从两侧通过,我叫它鱼州。在沣水中间,建一座这样的鱼州,将沣水一分为二,一部分继续流淌入下游大河,一部分引流进来,
越水现有的许多河叉沟壑,将之联通贯穿,打通形成水网脉络,引流进来的水,通过这些脉络,如同血液在人体内流通,可以滋润两岸作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