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庭知一个人在茶社思索了很久,每日对着那些个骚情的二老板们,心里也是浮躁的很,根本静不下心去学习研究常爷留下的书籍,终于下定了决心要离开“常来常往茶社”。
常庭知先去了福兴居,寻到了忙得焦头烂额的姜二,说想离开茶社跟在姜二身边,见见世面,姜二自然是欢喜,询问着常庭知愿不愿意学二宅的本事,常庭知点了点头,于是姜二让常庭知回去等消息,自己则来寻乔三爷,想把常庭知收入自己的门下的想法和三爷谈谈。
姜二来到了乔三爷的家里,现如今,四女子被英子接到了顾大雷的居所斥候着,屋里只有乔三爷一个人住,乔三爷把姜二迎进了屋落坐客厅,自己又忙着去给姜二沏茶。
姜二坐了下来,瞧着客厅茶几上的茶艺桌,竟然换成了两年前在公标会上,见过的那副香樟木的茶艺座,乔三爷端着茶壶走了过来,瞧着姜二看着茶座出神,解释道:“这物件爷早就喜欢了,被薛胖子劫了道,那小子现在进去了,资产变卖,大雷有心了,又从薛胖子手里淘来的。”
姜二释然道:“这物件和三爷有缘分,总归还是放在三爷这里最合适。”
乔三爷乐呵呵的说道:“最起码放到爷这不糟蹋,你可不知道,爷刚拿回来时心疼的很,那小子不懂茶道,这个座没有茶养着,都快旱裂了。”说着话把自己手里的茶壶的茶倾倒在茶座上,那茶座之上雕刻的几颗荔枝,竟然由灰色变成颗粒状的紫红色,惟妙惟肖,新奇的很。
乔三爷显摆完了,对姜二说道:“二兴啊,说正事,你过来有啥事?”接着给姜二倒了一杯茶。
姜二接过乔三爷的茶,抿了一口,还是那个甘甜的味,接着回道:“三爷,常爷的儿徒常庭知年岁不小了,在茶社待着荒了人咧,您看能不能让庭知跟着讷学二宅?庭知有常爷教的底子,是块好料子。”
乔三爷听了,凝思了一会儿说道:“是庭知自己想走,让你来说情的?”姜二没有隐晦的点了点头说道:“讷之前和他提过,所以他这次来寻讷了。”
乔三爷开着椅背说道:“是啊,待着那人都荒咧,但是常爷当年让爷照顾好庭知,这交了你手,让人咬了口舌,说爷没照顾了庭知,那爷是不是落了个背信弃义啊?”
姜二连忙摆了摆手说道:“三爷大义,谁会嚼这些烂舌头的口舌?讷说点不好听的话,茶社那地方,真的不适合庭知待着,先不说荒了人的手艺,好人待时间长了也能学坏了。庭知走出了茶社只会更念三爷的好。”
乔三爷听了,知道姜二的话在理,点了点头表示同意,说道:“行咧,以后就跟着你,爷会给庭知一笔钱,爷信的过你,你替爷收着,等庭知急需了你再交给他。”
乔三爷信得过姜二,姜二自然是感动,连连点头表示可以,这时乔三爷又询问道姜二:“二兴,讷听说了,常爷走的时候给你落了遗言,好嘱托办事咧?能和爷说说啥事吗?爷好奇的很,毕竟爷没和老伙计唠上最后一句话咧。”
姜二听了,面有愧色,有点吱呜的说道:“三爷……这时讷也不是故意瞒您儿,毕竟……哎!常爷给讷留了三份信,特意嘱咐讷不要让您儿知道,三爷说实话,讷
也不知道信里的内容,所以也跟您交代不了个什么。”
乔三爷听了竟然“哈哈哈”的笑了起来,还笑的特别爽朗,接着又有点悲哀,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老常啊老常,你藏着这么重的心事,你不命短谁命短啊,都怪爷,不愿意揭了你的短,害着你藏了这么多年的心病陪在爷身边,是爷的错啊,要不然你也能活个古稀啊,老伙计你原谅讷!”
姜二听着乔三爷的惆怅,问道乔三爷:“三爷,您这是有啥悲叹啊?能容讷了解了解吗?”
乔三爷接着对姜二说道:“爷和常爷都藏着心事,几十年的心事,只是爷了解老常,而老常不了解爷,你愿意听了,爷就和你聊聊。”于是乔三爷对姜二述说着关于自己和冯小娥、杜英雄以及英子的秘辛,姜二听到这里才豁然明白,为何英子见了道上的人总是爱答不理,和乔三爷也总是似近似远。
接着乔三爷说道:“这老常啊,自以为自己聪明,他本姓杜,叫杜英华,来云山就是想来寻爷报仇的,为他二弟杜英雄报仇的,什么祖籍河北,那都是由头,以为爷不知道,他来云山的第一天,和邋遢道人以及杜海牛给爷落套,爷就打听的清清楚楚,只是爷对杜家和义妹小娥都落着亏情,所以爷不识破,掏心掏肺的和老常处朋友,结果老常也声明大义,放下了和爷的过节,只是不敢把这藏了几十年的心思和爷敞开了说。爷也是,……唉……活的不敞亮。没有和老常交实底,唉……都怪爷,爷要是早知道老常落下了这心疾,爷早就和老常推心置腹的聊开了。”
姜二终于明白了,为何常爷会给宰羊的杜海牛留信,原来那杜海牛是杜家老三。英子为何给常爷穿孝,乔三爷大义,常爷又何尝不深明?只是俩人却活的不磊落,不敞亮,相互为了对方,留下了这份遗憾。
乔三爷对姜二说道:“庭知以后就交给你了,爷和老常这些个事你愿意学,就和庭知学学,爷是无所谓了。”
姜二点头说道:“有机会,讷和庭知提提,茶社三爷还是早安排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