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请个御医来瞧瞧!”为求稳妥,如玥还是觉得有必要细致些。
庄妃将手搁在初贵人额上探了一探:“好好的,也未见高热啊!怎么先前的事儿浑然记不得了呢?德馨,你再想想,于御花园时,那两名狐妇,究竟对你做了什么?”
“御花园?”初贵人双眼红肿不堪,一个劲儿的垂泪:“臣妾几时去过御花园,当真是不记得了。那狐妇又是何人?与臣妾早产落胎有何关联?”初贵人只觉得脑子发懵,一觉醒来一切都不再是从前的样子了。
“娘娘,让我见一见孩儿可好,求您让我看看他吧,哪怕是最后一眼也好啊!”初贵人痛哭不止,泪流满面。
庄妃不免动容,情肠一触,泪水便夺眶而出:“是个小阿哥,可惜了的。已经抱下去了,想来应该是送出宫葬了。你是知道宫里规矩的,还未出生就断了气,晦气得很,不吉利!未免冲撞了旁人,皇上已经着人紧着去办了。”
初贵人闻言哪里肯依,挣扎着就要起身:“那是臣妾的骨肉啊,纵然没有福气,也是臣妾身上掉下来的肉。哪里能不容臣妾看上一眼啊……皇上他,必然不会这样狠心的。”
这一天下来,如玥早已头昏脑胀。此时闻言,心中不禁猜忌,这初贵人怎么就知道是最后一眼了呢?方才,谁也没有提及她的孩儿已经夭亡,她却未卜先知哭哭啼啼的不肯罢休,必是早已知晓了那个孩子根本就活不了。
如玥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没说什么。做戏做足做套,她必要瞧瞧这个初贵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如妃娘娘,御医到了。”小蔡子躬着身子进来,紧随其后的两名御医之一,竟然是石黔默。
“陈御医司职照顾龙胎,必然是最清楚初贵人的身子,你就去诊脉,看看初贵人究竟是怎么了!”如妃瞥了石黔默一眼,心中很是闷闷,自己的这一番苦心,他竟是一点也不体会。
石黔默将头垂的很低,一如既往的恭敬模样。只是碍于庄妃在场,生疏几分倒也颇为自然。
庄妃好不容易劝住了初贵人让御医诊治,转回头又对如妃道
:“我也一直照料着德馨的龙胎,从来都是好好的,会有什么问题?眼下要弄清楚的,则是何以她先在会忘记之前发生的事儿。还是说那对小妮子,根本就会些旁门左道的功夫,摄人心魂。如妃你该不会不同意本宫的看法吧?”
“怎么会呢,瞧你又多心了不是。”如玥不便当着众人的面揭穿初贵人,只因为没有十足十的把握。何况这个时候,初贵人为何有这样的决定,也实在让人看不清楚。“本宫与庄妃你,忧心的乃是同一件事。究竟初贵人为何会撞击于石桌角上,而早产诞下死胎!”
这话是说给庄妃听得,又何尝不是说给初贵人听的。
自然石黔默也听得一清二楚,心中暗自揣测如妃的心意。竖着耳朵细听陈御医之言。
“启禀两位娘娘,初贵人的脉相细促无力,显然是早产引致身子不适,而这也并非最紧要的。微臣发觉,贵人小主曾被用过药。像是蔓陀花一类,使人心智麻痹涣散的药。”陈御医神色凝重,苍老的声音不免颤抖:“且分量不轻,像是直接吸入了胸肺,致使药力上脑,可能正是这个缘由,才导致贵人小主并不记得事发当时,自己做过些什么,又见过何人。”
听了陈御医的话,石黔默有些按捺不住,正要往前走上一步,却被如玥以眼神传意给拦住了。
“吸入了使人神志不清的药?”如玥言简意赅重复了一遍,唤了小蔡子道:“当日的情形你多少看见了些,不若就由你再给初贵人重复一次,看看能不能唤醒她的记忆。究竟是谁给她下了药,这药又怎么被她吸入肺中。”
小蔡子听着如妃的口吻不那么和善,心也悬到了嗓子眼儿,毕竟是他当的差,没照看好小主。这罪名要事真就砸下来,他有是个脑袋也赔不起啊。心里犯着嘀咕,小蔡子双腿发软,强撑着走上前跪在初贵人面前,将先前与如妃、庄妃所说的话,又一字不漏的重复了一回。
初贵人盱目听着,豆大的泪珠子一颗接一颗的掉下来,然而脸上的茫然与眼中的空洞汇成一种奇特的表情,那便是由始至终,她好似什么也不记得了一样。
“如妃,你可都听见都看见了吧?”庄妃与如玥四目相对,目光里尽是翻滚着难以平息的愤恨:“那狐妇好狠毒的手段,平日里深居简出与世无争,却竟然一出手就是这样卑劣的行径,断然饶不得。你我速速去禀明皇上,还请皇上定夺。必要治了重罪于她们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