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监兵不知不觉陷入囫囵困境,待鼓足浑身内力大吼一声将两把剑震开,谁知又有一只漆黑鬼爪朝他面门袭来!
魔头速度太快,柳叶桃扑了个空,还没反应过来人就已经到了她身后重重给了她一掌!
所幸张监兵消耗太大精力不足,这一掌虽看似凶悍,却不足以致命。
柳叶桃咳出一口血,气急败坏之下骂了声“我去你奶奶的!”双袖一甩地上便出现无数蛊虫,扭着身子幽幽朝张监兵爬去,岂料魔头走的就是以毒攻毒的路数,哪怕蛊虫爬满全身吃他的肉喝他的血,他也不过哈哈一笑当身上长了群虱子,丝毫没影响动作。
李秾定定打量张监兵一眼,发现他只有脖子后面的皮肤是不让蛊虫靠近的,便对江芷作了个口型,说得是——“后颈”。
江芷顿时明了,握剑的手刚刚收紧,耳尖一竖便感觉身后有动静响起,立刻鼓足力气往旁边一退,把正打算偷袭的张监兵晾个正着。
张监兵不知道吃错什么药,本被分散的注意力又重新集中,一门心思扑在江芷身上,想要她命的想法呼之欲出,一步步将她往悬崖边上逼,若非无法近身,都恨不得直接将她举起来丢下去。
江芷忍着四肢百骸的剧痛同他接招,不知道自己再退后一步便是万丈深渊。
李秾自然容不得张监兵这样发疯,飞身上前在江芷临渊之际一把将人推走。张监兵后退一大步,看似要去追赶江芷,却在转身之际突然回过身猛地往李秾胸口踹了一脚!
当江芷抬头,看到的便是李秾身体往后一仰坠入悬崖的情景。
她尖叫一声,肝胆俱裂,用此生最快的速度飞扑到悬崖边,低头一望发现李秾正好抓住了距离地面约有三尺距离的一截树干,整个人衣带飘扬荡在天地间,面色惨白双目失神,似乎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经历了什么。
江芷呼吸激烈到几乎背过气去,她趴在悬崖边伸长手臂,忍着铺天盖地的恐惧和密密麻麻的颤抖道:“把手给我……把手给我……”
李秾失了神采的漆黑双目在听到她的声音后渐渐恢复了一点光亮,举起另一只手试图去够她的手。两只手拼命想要触碰到对方,好不容易在指尖即将碰到时,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饱经风霜的枯树干经不起一个少年的重量,竟瞬间断裂,连树干带人,重重跌入底下烟雾弥绕的无底悬崖。
江芷瞳孔中倒映出李秾最后的模样,他的眼里没有不甘与惊恐,依旧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只是透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
他静静看着她,好像在说:“我不在了,你以后可怎么办啊。”
然后,像只断了翅的鸟,直直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后来的一幕左丘行足足刻骨铭心记了一辈子,介时正值年少尚未机关算尽的江大当家是如何在崖边哀嚎着泪如雨下试图下去陪那个满心全是她的少年,是如何从喉中痛苦嘶吼出那句:“你死!我也不活!”
后来再没有人能让她哭成那样,说出类似的话。
左丘行柳叶桃费了吃奶的力气才控制住江芷没有让她跳下去,左丘行急中生智,扯着嗓子喊:“是张监兵害死了他!罪魁祸首都还没死!你上赶着去送什么命!张监兵害死你父母如今又害死李秾!你不杀了他便撒手人寰!你甘心吗!”
江芷的指甲直颤抖着抓进石头里,留下十道森森血迹。
她抬头望向在不远处看好戏的银发男子,眼里毁天灭地的怒火如地狱业火熊熊燃烧。
张监兵瞧着行尸走肉似的少女,竟仰天大笑起来,俨然已经自负到了极点,同样是穷途末路,他觉得他的境况比江芷好了不是一点半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