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城与另一个同样来自朝暮道宗的元神境守山元君对视了一眼,皆是看到了对方目中的复杂之色。
身为朝暮道宗的元神境元君,屈城等人能在此负责看守在朝夕道盟之内无比重要的朝夕玄山,足以见其身份地位之特殊,可天境重开之后,就算是他们,都可以极为清晰地感受到朝暮道宗真正地位的悄然变化。
监察元君姬雾说的不错,如今的朝夕道盟早已经彻底变质,不再是属于朝暮道宗的朝夕道盟,而是属于中境所有洞天福地和至强宗门的朝夕道盟,朝暮道宗在这个庞大无比的朝夕道盟之中,已是与其他的至强宗门再无任何不同之处。
……
吱呀。
两扇木门被推了开来,寒气裹挟着呼啸的风雨席卷进来,一个浑身早已彻底湿透的身影站在漫天暴雨之中,抬脚直接走了进来。
“愣着干什么,快关上门!”
徐五娘乃是这间客栈的老板,她抬眼细细打量着这个壮硕的年轻人,以其丰富无比的阅历,在数息时间之内心中便断定其只不过是一个最为普通的乡村野夫罢了,故而其瞬间便失去了大部分耐心,连带着其语气之中也有了一丝极为烦躁的责怪之意。
又是一阵风雨自门外侵袭而来,牛阿梦狠狠打了个寒颤,面色早已是苍白至极,闻听徐五娘此言,似是刚刚才回过神来,忙不迭地回过了身子,伸出手便要关上这两扇木门。
这间坐落于牛鼎镇最边缘之处的客栈大堂之内还有着另外的几桌客人,观其装束,显然大部分都是途经此地,被这罕见的风雨所困,只能在客栈之内暂做休憩。
此时这些人却皆是不约而同地看着正在背对着他们关门的牛阿梦,面色各异。
“柳公子,以我观之,此子未免有些奇怪。”
距离那熊熊燃烧的火炉最近之处,一个护卫装束的男子紧皱着眉头,死死地看着牛阿梦,面色肃然。
其身侧正在亲自温酒的那个锦衣公子轻笑一声,道:“有何奇怪之处?柳七,说来听听。”
柳七沉默片刻,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已经关上木门转过身来的牛阿梦,低声道:“如今天色已经全黑,在这牛鼎镇之上,就连月光都被乌云彻底遮蔽住,如此之大的风雨早已经冲垮了牛鼎镇四周所有的道路,此子看上去只是一个乡村野夫,却在此时蓦地出现在这里,实在是诡异至极!”
柳公子端着酒壶的手亦是顿了一顿,略一沉吟,亦是低声道:“柳七,我懂你的意思了,你是说假若此子是牛鼎镇之人,此时定是早已经缩在家中,根本不会在此时前来这坐落于镇子边缘之处的
客栈,而其若是周围的村镇之人,则更不可能在此时到达牛鼎镇,那他的来历……”
二人对视一眼,皆是感到有着一股冰冷的寒气自心底冒起,再看向牛阿梦的目光之中,已是多了不少忌惮和小心。
可聪明人毕竟只是少数,此时另外几桌客人之中便有着一个面色凶横的大汉,他距离门的位置最近,而牛阿梦方才将门推开之时,这大汉便被门外呼啸的寒风裹挟着些许雨水卷在了身上,此时其衣襟已经湿了大半,面色阴沉,冷冷地看着朝着徐五娘缓缓走去的牛阿梦。
“这里还有没有房间?”
牛阿梦的头发朝下滴滴哒哒的滴着水,面色虚弱苍白,全身的衣裳早已紧紧贴在身上,瞳孔之中满是血丝。
徐五娘有些嫌恶的看了一眼牛阿梦脚底的大片水渍,不耐烦道:“你看看大堂之内的这些人,若是还有空房的话,如此时辰,他们还会在这里干巴巴的坐着?有个地方能遮风挡雨就不错了,我看你也没什么钱,就在那里呆着好了,待到明日风停雨歇,你便直接离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