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刚过了十月,裴府的院子里已经是一片萧条,落叶积了一地却没有人前来清扫。
前武威侯被撤职查办后,一直赋闲在家,因着家中财物都填补了亏空,如今连个丫鬟都请不起,只余下裴韶华请来烧饭的婆子。
裴忠勇一大早醒过来,看着衰败的屋子,回忆起当初自己还是武威侯的风光日子,便顿觉喘不过气来,他抬手将床头矮柜上的茶壶拎起来,重重地砸出去,那陶瓷做的茶壶碰到了已有些腐朽的门栏,拼了个粉身碎骨的气力将那门栏撞了个缺口。
“人呢?!人都给本侯死哪里去了?!”
裴忠勇破口大骂,可还没骂两句,就开始重重的喘着粗气。
“哟,老爷,您还以为您如今过着的是那权贵家的日子呢?”刘氏扭着腰,一面摇着扇子一面走了过来,也不看裴忠勇,只扫了一眼那被磕出个缺口的门栏,“啧啧”了两声,“您可省着些劲儿吧,这可是咱们府上最后一个紫砂壶了,您砸坏了它,又要让我们华儿上街给您买,还真以为华儿的银子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不成?”
裴忠勇转头看向刘氏,只见刘氏浓妆艳抹地,身穿了一身鹅黄色鹤衔灵芝洒金印花短袄,戴了一整套的红宝石首饰。
“买紫砂壶没有银子,你这衣裳首饰换得倒是勤快。”
“我这衣裳首饰,可没有花老爷一文钱,这……老爷可管不着吧?”
“没花我一文钱?你当初嫁入武威侯府,可是什么嫁妆都没有,你的田地店面,哪一个不是我为你置办的?如今倒是开始说没有花我一文钱了?”
“您惯爱扯这些陈年旧事,您给我置办的店面,最后不都充公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刘氏不耐烦地甩了甩帕子,“既然您已经醒了,那便自个儿收拾收拾起来吧,我还有事,就不伺候老爷了。”
说完,也不等裴忠勇说话,就扭头离开了。
裴忠勇坐在床上沉默了一会儿,而后才站起身来,慢吞吞地去院子的水井里打了盆水,随便洗漱了一番以后,换了身衣裳,抬脚往方才刘氏离开的方向走去。
虽然眼下刘氏早已不见踪影,可他却早已经跟踪过刘氏多次,知道她大概是去了离裴府不远处的一个小院子。
那院子的位置十分清净,周围也没有什么人家,故裴忠勇刚走近那院子,便听见里面传来了一男一女的说话声。
“你这青天白日地就跑出来,不怕你家侯爷发现?”这声音有些耳熟,但裴忠勇一时之间却没有想出来,究竟是谁。
“他还算是什么侯爷?不过一介庶人罢了,”刘氏声音娇媚,是裴忠勇惯来喜爱的嗓音,“再说了,奴这不是情难自禁,知道爷今日回了汴京,迫不及待想要看到爷吗?”
裴忠勇捏紧了拳头,不动声色,往窗户纸上戳开了个小孔,往里看见,朦朦胧胧间依稀可以看见,刘氏靠在一中年男子身上,二人举止亲密,令人作呕。
“爷总算是没有白疼你,”那男子抬手摸了摸刘氏的脸,一脸淫笑,“当年的武威侯爷好不嚣张,如今却也沦落到靠妻儿过日子,还是你聪慧,知晓这世间也只有爷才靠得住,早在抄家前让爷提前将财物转移了。”
“宝贝儿,你且放心,只要有爷在一日,定不会亏待你的。”
说着,那男人伸手便要去解刘氏的衣裳,二人推推搡搡地往床上倒了过去。
裴忠勇却终于是忍不下去了,他快步走到门边,一抬脚踹了过去,“你们这对奸夫淫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