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九爷忍不住小声地叹了句:“知足吧,眼下这位杨大人清廉,比前头的那个强多了azj。”

    俞善简直惊呆了azj,如此盘剥,难道还算好的?

    俞九爷已经六十几岁了azj,在村里算是高寿的老人,光他见识过的县官就有十来个,相比之下,这几年的日子是最好过的。

    所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哪怕杨大人自己再清廉,还能拦着不让底下的人沾沾荤腥?

    俞九爷的想法朴实的很:天底下就没有不吃腥的猫,衙门对他们庄户人家,任凭到啥时候都少不了azj盘剥。

    运气不好,上头的官贪一些,层层剥下来,他们庄户人家的日子就难过一些;运气好了,碰上个清官,能约束着手下人少压榨一些,他们的日子也能好过几年。

    眼下的日子已经是顶好的了azj。

    俞九爷的想法代表了azj许多庄户人家的想法:吃亏是福,能顺顺利利、平平安安缴了今年的田税就好,民不与官争,穷不与富斗。

    其实,俞善也不是不明白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

    杨绍光是外来的官,哪怕他是世家子,到了地方任上,也是强龙不压地头蛇。

    他为官再清正,也不能保证底下的胥吏个个两袖清风。

    毕竟县令手底下能办差的,都是这些本地的胥吏,杨绍光还要指望他们去干活,才能政令通达。

    所谓“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这些胥吏许多都是父传子azj传孙,在衙门里那一套门路都是祖传的手艺,哪怕只是无品无级的小吏,却有实打实的权力。

    能压制住这些积年老油子为他所用,已经算他杨绍光有本事了azj。

    换成一些毫无根基,只会读书的县令,甚至会变成吏强官弱——身为县令,却反过来被衙门里的吏官架空挟制,只能当个摆设,碌碌无为地熬过任期。

    只是,懂归懂,俞善还是心里很不舒服。

    她甚至突然想到,若是有朝一日信哥儿也考上秀才、举人、进士,有幸也得授官,是不是也会面临今日杨绍光所面临的难题?到那时,信哥儿会是个好官吗?

    俞善胡思乱想的功夫,缴纳粮税的队伍还在缓缓前进着。

    有些村民带来的稻谷“不够”,还被勒令回家去取。反正这收税的地方就在村头,一来一回azj也不耽误多少功夫。

    俞善看了azzj。

    本来她还想着,干嘛不让百姓们直接把azj去。

    现在明白了,原来就是为了azj图这份“方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