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长弓想了想微微点了下头,把电话簿递了过去。

    司务长接过,盯着那一行数字深吸了一口气,拨了过去。

    花城市委,秘书接到电话道了声“稍等”,起身走到隔壁办公室,对伏案工作的老人道:“林副书记,海岛部队来电。”

    老人写字的手猛然一顿,笔尖刺破了文件的纸张,天阴屋暗,办公桌上亮着盏灯,老人僵直的侧影,在灯光的映照下拉长定格,仿似一道时光的剪影,带了几分凄惶的沧桑,半晌,他不确定地问了一句:“哪里来电?”

    秘书恭敬地立在门口:“海岛部队,周师长来电。”

    海岛部队是对外的称呼,两人都知道它的性质,也知道这个部队唯一跟老人有关系的那人,数日前已经魂断边疆。

    “转过来。”

    “是!”

    桌上的电话响了几声,老人才松开笔,右手轻颤地覆了上去,然后拿起。

    “什么事,说。”声音极冷。

    “林副书记您好,我是海岛部队总管后勤伙食的司务长陈大明,林建业牺牲后……”

    林老握着电话的手紧了紧,按着心口,眼神一片恍惚。

    “部队照顾苏梅,让她进了农垦食堂帮工,我发现一些情况,想跟您核实一下,”司务长等了一下,电话里静默无声,心下一突,人也跟着紧张了起来,“听我们宋政委说,几年前您派人去陕北调查过苏梅一家,那您可知,苏梅会剪纸,有一手好刀功?”

    林老精神恍惚地“嗯”了一声,抖着手去拉抽屉,拉了几下,没有拉开。

    秘书不放心,一直守在门口,听到动静,忙开门闯了进来,拉开抽屉,取出一个小白瓶,打开,倒了颗药丸塞到他嘴里,端了水给他。

    嗯,嗯是什么意思?

    司务长握着电话迷惑地想:是说知道吗?

    那样的话,苏梅的刀功就是过了明路,公布在资料上了。

    司务长移开电话,看向周长弓。

    “怎么说?”周长弓急道。

    “林老知道苏梅有着一手好刀功,”司务长捂着话筒,请示道,“还要问吗?”

    “既然知道,还问个屁啊!”周长弓气得冲他挥了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