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恪做事向来缜密,遇事习惯了两手准备,所以接到张馨云的离婚电报,回来前下意识地就将离婚报告写好交了上去,怕的就是拉拉扯扯折腾起来没完没了,给孩子造成更大的伤害,也浪费彼此的时间,消磨了最后一点情分。

    只是这些没必要跟她解释。

    反倒是她口中陡然出现的这两个人名,太过突兀和怪异。

    陈莹,他知道,周长弓的媳妇。

    她侄女,自己都没从周长弓口中听过,张馨云一个从小到大没有踏出过沪市半步,没有去过他们军区,对他在军区的人事关系丝毫不感兴趣的人,是如何知道的?

    还有,他确信,军区医院目前绝对没有一个叫邹秋曼的留苏归来的女医生。

    眯了眯眼,赵恪目光犀利道:“你怎么知道陈婉儿、邹秋曼?”

    张馨云一愣,从愤怒的情绪中缓过神来,随之脸色陡然一僵,再次褪去了血色,冷汗密密匝匝地从额头上冒了出来。

    现在赵恪所在的野战部队,军区医院还没有设妇科和儿科,要等家属随军后,作为妇科医生的邹秋曼才会被调过去任职。

    而陈婉儿则要到明年夏天高中毕业后,才去军区她姑姑陈莹家小住。

    从而对赵恪一见钟情,死缠烂打,让人烦不胜烦。

    “嗯?”赵恪目光锁在她脸上,不放过一丝一毫的细微表情,“说话!”

    “你怎么知道这两人的?”

    “我,”张馨云被他喝得浑身一哆嗦,心彻底慌了,眼神闪躲着不敢跟赵恪对视,“我,我胡诌的。”

    赵恪定定地看了她片刻,直看得她汗如雨下,手脚发软,下一刻就要萎顿在地,方才收敛了眼神。

    也不知信了没信,点了点她手里攥着的纸张:“签字吧。”

    张馨云轻吁了口气,踉跄了下,执起笔伏在墙上老实地一张张签了。

    赵恪接过来检查了遍,长腿一迈率先朝外走道:“走吧,去民政局。”

    张馨云顿了顿,忙小跑着跟上:“不,不回家一趟,拿户籍和结婚证吗?”

    “我带着呢。”赵恪淡淡道。

    张馨云的脚步慢慢停了下来,望着赵恪高大挺拔的背影,心头复杂难辩。

    婚是她要离的,赵恪这个人也是她不要的,可她从没想过,在这段感情里,想抽身的也许不只她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