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苏均放下赵丽丽,赵萍萍和芳芳已经折了门口附近的枯草,捆扎成扫帚,打扫了里面的土炕、地面和低矮的房顶。
窑洞打扫干净,两人又折了大量的枯草铺在了炕上。
“苏均,”赵萍萍一指稍大点的那个窑洞,“我和三妹、四妹睡这边,你先把丽丽放到炕上。然后,跟我一起,去下面打点水。”
说着,赵萍打开苏老大拎来的麻袋,从中取了个陶罐出来。
叮嘱了几句芳芳在家守好门,赵萍萍带着苏均顺着土坡下了半山,去庄外四里处的一个泥水井取水。
所谓的泥水井就是几个庄子合挖的一个深坑,从上下往,铲平了一个个土台阶,下到底部才有一洼浑浊的黄泥水。
这水放一夜,澄下厚厚一层黄泥,明早才能倒出上面那层还算清澈的水,洗脸或是煮来饮用。
取水回来,苏均站在山脚踌躇了会儿,抬头对看来的赵萍萍道:“我回家把衣服、被褥、课本,拿过来。”
“那你等我一下,我把陶罐送上去,跟你一起。”
苏均想想要带的东西,点了点头。
赵萍萍加快脚步上了山,到了窑洞门口,放下陶罐,进屋跟三妹说了一声,又匆匆跑了下来。
两人到苏家,季秋婉还在咣当咣当地织布呢。
去年婆婆回来,说小妹特别喜欢老三媳妇做的那件揉搓得柔软的土布衫子,老三媳妇染的那个色她相不中,再加上小妹又暂时不缺衣服,遂她就想,还不如等来年春上,山上的几种花儿开了,采回捣碎成泥,加入特制的药水,染了丝线再织。
哪想到今年他们这里会旱成这样,别说开花了,那几种植物连头都没有冒,根部就枯死在了黄泥里。
好在常来供销社买东西的一个大娘手里有一包漂亮的颜料,闲聊间知道她急用,低价卖给了她,染出来的丝线比花儿染的颜色还美,倒是意外之喜。
推完最后一梭子,季秋婉长舒了口气,将整匹布从织机上卸下来,展开在煤油灯下看了看:“这布的颜色适合做衬衣、裙子。”
写完作业过来的苏忆,伸手摸了把。
季秋婉抬手给她一巴掌:“乱摸什么,小手脏的。”
苏忆翻着手看了看,无奈道:“娘,这是本色、本色。”
季秋婉没理她,量了量布的长度,默算了一下:“够做一条长袖连衣裙、一件衬衫。”
“娘,”苏忆眯眼笑道,“你省省,裁成一大一小两条连衣裙呗。”
季秋婉还能不知道闺女在打什么主意:“瞅瞅你那肤色,趁这料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