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阿续要赶我走?”
那张脸漂亮得任谁看了都顶不住,此时声音里还生出几分委屈,反让阿续有些无措:“我、我不是赶你……”
她正想着如何委婉措辞才不至于伤他的心,青砚只消听来半句,便截过话头:“不赶就好。”
“不是……”阿续张口结舌,竟被他把节奏带偏。
但见少年眉目立时舒展,眸中墨色晕开,笑意盈出,似怕她反悔又飞快添了句:“我不白住的,只学本事,所得都归阿续。”
话都说到这份上,阿续沉默少倾,问道:“你也欠君上果子?怎么欠上的?”
“就,不小心弄坏了他的法器……”青砚摸了摸鼻子,状似无奈。
阿续奇道:“哪个法器?”
青砚无辜道:“慧剑罗索,听他说挺值钱的。”
阿续:“…………”
岂是值钱,阴冥界二把手证道时的法器,能用钱来度量?
阿续头皮发麻,脑袋里都是白花花砸得稀碎的无因果,想着他年纪小小就要当一辈子包身工,不免心生怜悯,一时半会没去想,那开天辟地的法器如何那样脆弱。
她轻叹了一声,毫无营养地安慰道:“你也别太有压力,在人间待个几百年……也挺好的。”
青砚点头,笑道:“那阿续又是因何来做怖梦师的?”
阿续没有正面回答,指了指泥坑无奈道:“你说的‘蚯蚓’,真不能弄死了,很贵,不是咱们阴差能消费的。”
“是这样啊。”青砚往泥坑里看了一眼,语气颇为玩味。
阿续也没管他真懂假懂,指甲戳了戳下唇,想想又道:“嗳,我还是觉得不妥,我这总共三间房,一间我寝居,一间厨房,还有一间书房,实在没地方分给你,要不我推荐你去重香那里,他……”
“书房也行。”
阿续见他如此执着,索性领着他去书房看。
四方狭小的空间,没有窗户,中间设了张长案几,三面高至屋顶的置物架,密密麻麻放置着各种卷轴、书籍以及瓶瓶罐罐,还有许多奇形怪状的摆件,连地上都堆放着铺子上的存货,光用琳琅满目、杂乱不齐来形容,也是谦虚。
阿续的打算是让他眼见为实,也好知她诚不欺瞒。
“你瞧,光下脚都难。”她一边劝退,一边从腰包里取出梦貘瓶,将一颗白色无因果倒进架子上的琉璃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