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一听此事,丹叙差点从浴桶里蹦出来,这对她来说可绝不是个好消息。
“哎呀,坐下坐下,多大的姑娘了,还这么一惊一乍的!”春姑把人摁回了浴桶,“不就是要出关么,你激动个啥?”
丹叙嘟起了嘴,要是不提这事,她几乎要忘了天一宗还有这么一号人。算起来他这闭关修炼已经有十年了,这十年里天一宗的事务都是由第二峰唐峰主和三长老代为处理,唐峰主更是俨然有了一宗之主的气派,若要问起天一宗的宗主是谁,不要说外人得懵,就连天一宗的弟子多半都得愣一下。
要丹叙说,他一个炼气期的修为,真没必要去闭关修炼,这下好了,一闭关就闭了十年,本就没人重视,过去这么多年,谁还记得他呀,这不是跟关了十年禁闭差不多嘛,亏他能沉得住气!
丹叙趴在浴桶上,双手垫着下巴,她记得少宗主天赋平平,好像是个双灵根,还不是顶级的那种,他那时身体弱得不行,连她都打不过,也不知道他如今的修为到了什么程度,要是还不能结丹,也是怪丟人的。
堂堂一宗之主,要是连结金丹也做不到,那真是让人笑掉大牙了,不仅让那些外人耻笑,天一宗的人也脸上无光,毕竟那可是他们天一宗的宗主啊,代表他们宗门的脸面!
话说回来,他就是结丹成功了照样不是什么长脸的事,跟其他宗派的掌门差距悬殊,根本没得比,由此可见当初老宗主做这个决定实在不是明智之举,怪不得当初那么多人反对。
闭关时还能两耳不闻窗外事,等出关后他就知道这个宗主不是那么好当的了,想到这里,丹叙把自己的小心思压了下去,反倒对他生出了一丝同病相怜之感,这就是没爹的孩子的苦啊!
“唉……”丹叙长叹了一声,看到春姑拿过一篮子花瓣,她立马仰起头道:“春姑多撒些,再给我脖子上来点。”
这趟出去,她觉得自己都臭了,必须好好洗洗。
春姑将绘灵花花瓣贴到丹叙的玉颈上,“先生种的这点花都让你祸祸没了!”
春姑习惯称呼梁峰主为先生,虽然他们修仙之人都爱喊什么仙长之类的,但她第一次见梁峰主的时候,就觉得那人斯文儒雅,一看就是个读书人,还以为是什么教书先生,便一口一个先生,喊得顺口了就一直没改。
“这本来就是给我洗澡用的。”丹叙捻起一片白玉般莹润的花瓣,纤长浓密的眼睫垂了下来。
想当初她不知从哪儿听了一句美人沐浴都要撒花瓣,连忙挎着小篮子去摘花了,她打小就臭美,春姑说她几个月大的时候就知道拿着项链往自己脖子上挂,别人叫她名字的时候她爱搭不理,但只要问谁是小美女,她绝对会好不谦虚地指划指划自己。
事实真相如何,丹叙已经无从考证,只能听春姑这样说了。或许是经常这样哄她,导致她从小就以为她美人美女之类的称呼都是在喊她,一听美人要用花瓣洗澡的时候,她还愣了一下,美人这不就是说得她么,可她也没用花瓣洗澡啊。
想了想用花瓣洗澡好像是比较厉害,转头她就把她爹种的绘灵花给摘了。这绘灵花在日月交替之时开花,花瓣洁白莹润,蕴含着充沛灵力,是炼制清心丹必不可缺的一味药材,而在画符时加入绘灵花能使符箓的成功率提高两成,不仅如此,在摆聚灵阵时也得用到绘灵花,总而言之是哪哪都需要,像第五峰上的这些绘灵花已经有一百年了,算得上是奇花异草,就这样被她薅下来泡澡,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她还一片孝心地给她爹送了些,一心想着美人的爹当然也得泡花瓣澡,后来丹叙才明白为何她爹当时的表情那么复杂,她还以为是被她感动坏了呢。
春姑经常说她被惯坏了,成天闲得到处捣乱,挨顿揍就好了,丹叙一点都不怕,她爹才舍不得打她,她磕破一块皮,她爹比她还难受。
“一个男人带孩子不容易,你看看你爹,又当爹又当娘的拉扯你,你就是老实点,让你爹省点心吧。”春姑一逮住像泥猴子似的丹叙就开始唠叨,“那河水那么深,是你能下的么?你可是个女娃,咋比男娃还皮呢!你是积了多大的福,有这么个疼你爹啊,你要是我的孩子,我都得拿着棒槌敲你!”
按理说她那时还小,不到记事的年纪,很多事情都该随着时间淡忘才是,可她就是记得清清楚楚,就是她爹太好了,好到让她怎么也忘不了。
丹叙捏着花瓣只想叹气,绘灵花中灵力充沛,她往浴桶里撒了这么多居然一点感觉都没有。她瞥了一眼春姑的手,碰过绘灵花的那只手微微泛红,显然是骤然接触浓郁灵气的反应,丹叙低头看向自己。
清波漾过洁白无瑕的身躯,几片花瓣沾在白嫩的肌肤上,除了胸口的两团长了不少,其他地方还是老样子,光溜溜的一点都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