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那句私奔是玩笑话,她至今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有什么身份,她只知道,这个人救了她,不只是她的身体,还有她的心。

    她永远忘不了,他坐在她身边,温柔地揽住她的肩,对她说:“我知道你内心是坚强而有力量的,你不需要人拯救,你只是需要一点辅佐。”

    于是,她把十五年的磨难与麻木砸碎,只当是为了遇见他而奏的序曲。

    这曲终将燃烧整个生命的壮美之歌,不指责她的懦弱,也不包庇她的胆怯。她直面自己的错误,且牢记此时的仇恨。

    此番离去,不是逃离,而是黎明前的夜,而她会身披荆棘之甲,化身焚毁黑暗的光。

    八小时后,飞机落地。

    双脚踏在异国他乡的土地,鼻腔中吸一口是刺痛肺腑的寒意。苏静芳看着四周一片萧瑟,心中却是从未有过的敞阔。她跟在陆无咎身后,行李箱在她身后,脚步轻快,辘声清脆。

    在酒店住下,陆无咎给她扔下一堆毛国语速成,日常对话三百句之类的书,便自己出去找乐子了。

    毛国又称为酒之国,这里气候寒冷,冬天更是滴水成冰,没有一些烧喉咙的烈酒,很难熬过寒冬。所以一路行来所见最多的便是各色酒吧。

    陆无咎就近找了一间酒吧走进去。

    屋子里坐满了铁塔巨熊般的男人,每人面前都摆着至少两瓶高度酒。但这里最受欢迎的却是酒吧主人的特调自酿酒。

    陆无咎坐在吧台前,点了杯自酿,像毛国男人一样一口饮尽。这一杯酒精含量60度左右的烈酒一入口只有一种感觉——上头。

    他辣的眼泪都要飞出来了,脑子上笼着一团雾,喉咙里烧着一把火,眼前的世界扭曲成梵高的星月夜,看谁都像妖魔鬼怪。耳边男人们吵吵闹闹,桌子拍得啪啪响,店主人哈哈笑着,伸过手来拍他的肩膀。感受着肩膀上那不小的力气,他只想把这只手一把撅断。

    这个想法刚一冒出来,脑子里就响起警告:“659号有故意伤害他人的意图,一级警告,一级警告!”

    他嗤笑一声,从假醉中清醒过来。又要了一杯威士忌。

    自从禁酒令颁布以来,毛国的威士忌很多都是掺水的假货,这间酒吧也不例外。他漱了漱口,把酒悄悄吐在了地上。

    身后的木桌上坐着五个人,其中正对着门的那个光头便是他今天要找的目标。

    他叫尼基塔,是一个职业经理,手下有一间拳击俱乐部,同时也是地下黑拳市场的小股东。

    陆无咎摩挲着手中的玻璃杯,然后掏出手机,打给了苏静芳。

    苏静芳刚洗了个澡,正打算接着啃书,接到电话有些疑惑,这么晚了要她去酒吧干什么。但她还是穿好了衣服,又套上了棉衣,锁门下楼。

    毛国夜晚风大且冷,她把衣服拉链拉到最高,缩着脖子抵御着寒风的倾灌。

    陆无咎在的酒吧很好找,门上挂着一只牛头骨,像是什么神秘原始部落,而蓝红两色的螺纹旋转灯立在门的两边,又像国内早些时期的发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