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侍立的宫人们一看裴无洙发怒,赶忙抢着过来收拾了,七皇子尴尬地被挤到一旁,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好像做点什么都不合时宜。

    裴无洙强迫自己硬起心肠,少犯贱犯圣母病,匆匆漱口罢,干净利落地起身走人。

    见七皇子跟过来,更是不留分毫情面地不耐道:“你自去向母妃请安,我今日另有要事,得出宫一趟,不用你跟着。”

    结果七皇子犹豫了片刻,竟然还是跟了过来,见裴无洙不满地站定回头,七皇子吞吞吐吐地解释道:“贵妃娘娘那里,可以回头补上,五哥,你要出宫,我实在放心不下……”

    “你不放心什么?”裴无洙就纳了闷了,难掩烦躁道,“什么时候我要做点什么事,都得先通过你允许了是不是?父皇都没有你管的宽呢!”

    “我不是这个意思,”七皇子的脸白了白,被裴无洙恶劣的语气弄得有些伤心般低下了头,喃喃道,“我就是想着,宫外三教九流、鱼龙混杂,五哥又是一个人出去,万一遇到什么心怀不轨之人……”

    “万一遇上了,还指望你来保护我么?”裴无洙听得越发可笑了,别不是再把人都全弄死了再哭着说对不起的那种保护吧?

    那还是别了,她可真是要怕死了。

    七皇子难堪地握了握拳,抿着嘴不发一语。

    “好,我成全你,”裴无洙看他这都不走,莫名更来气了,冷笑着领人到宫内单独辟出来的演武场,指着那上面齐全的一百二十八般兵器道,“选一样趁手的,和我打一场,打赢了就算你说得对,我以后出门还得指着你‘保护’了。”

    两个时辰,只用了不过区区两个时辰,裴无洙已接连挑破了七皇子手上三十三种兵器。

    刀枪戟斧、钺钩叉鞭噼里啪啦地铺了一演武场,最后一对重锏失力脱手后,七皇子僵立当场,呆呆地望着自己的双手,半天没有动作。

    裴无洙一挑青崖剑尖,摸了把汗湿的额发,一如之前每一次一样,不耐烦地催促道:“再来。”

    七皇子却并没有再像之前那样换新的兵刃来,而是呆站半晌,平静地抬起眼,摇头道:“不了,我赢不了五哥的。”

    “再怎么也赢不了,继续下去也不过徒白费时间罢了。”

    “是么?”裴无洙插剑入鞘,拿了周围侍立宫人端着的巾帕来,轻哂道,“这就认输了?”

    “我还以为你这么有本事,敢同时学三十三样兵刃,总还能有一件拿得出手的呢。”

    七皇子低垂着头颅,长长的眼睫弯弯垂下,遮住他眼底莫测的情绪。

    裴无洙突然觉得很没有意思。

    “我还不知道你何时学了这么多样兵器,”裴无洙有心与七皇子说两句“贪多嚼不烂”的老道理,但又觉得说了也没用,顿了顿,也只冷冷淡淡道,“因为你几岁起就跟在我身边,说是兄弟,但我难免倚长卖长,总忍不住对你的事摆出长辈的姿态来指手画脚。”

    “但其实你也不过只比我小一岁罢了,你既不喜欢我的诸多安排,早该与我直说,又何必这样子的阳奉阴违。骗人害己,到头来耽误的还是你自己,没什么意思。”

    七皇子微微愣神,很快便明白过来裴无洙话中所指,忙辩解道:“没有不喜欢五哥的安排,我有很用心地练剑,只是怎么也学不好,所以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