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高看着被侍卫搀扶的刘岱,面带怜悯。

    这临江王自幼就不为陛下所喜,当年袁皇后故去没多久,他一个将将才满十岁的小童便被陛下远远地送到了临江。与其说是封王去国,不如说是把他一个人扔在外面、自生自灭。

    如今好不容易长大了,瞧着偏又是个命不长久的,怕不是来一阵风都能被吹走罢...

    “好、好,殿下身体康健,大王尽可放心。”

    见刘岱还想说什么似的,那杨高赶忙笑道,“长安不比临江,冬日里的风可大得紧,大王还是等入了屋,再和殿下详谈吧!”

    刘岱颔首,深以为然。

    又一阵冷风袭来,他忙把脖子往貂裘里再缩上一缩。

    长安今冬,确是严酷呵...

    ......

    再走两步,前面就是太子的书房了。

    刘岱的脚步顿了顿,脸上一瞬间闪过了复杂的神色。

    杨高丝毫没有注意,他率先进门通报,很快,书房的门帘被人从里高高掀起,竟是太子刘御亲自来门口接人了。

    “阿兄!”

    刘岱刚叫了一声,便被刘御一把扯过了手,拉进了屋里,“做什么站在外面?我不是告诉你,来了就直接进屋吗?”

    是责备,也是关心。

    “阿兄...”刘岱望着前面长兄的背影,眼眶渐热。

    十岁离家,十八而返。

    无论是哪辈子,除了早逝的阿母,他的亲人里,待他最好的便是自己的兄长。

    他还记得,当年皇帝下诏、想要远远地把他抛弃的时候,是十八岁的阿兄跪在他那所谓的“父皇”面前,一声声地苦苦哀求;

    后来发配一事成为定局,皇帝心狠、连一角银钱都不肯给他拨,还是刚刚成婚自立、才攒有几分积蓄的阿兄拿出自己一半的私库,临行救济;

    在接下来的这些年间,虽然他一直不得回到京中,可阿兄仍对他多有记挂——每年上下,太子都会亲自打点商队,从长安给他稍带来足够的米粮、布匹、银钱、书帛,以及其他各式各样的新鲜物事。

    临江不比三辅富裕,农作生产靠得还是刀耕火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