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景宗的视线霎时间凝滞在了她脸上。
只见她似笑非笑,以最天真无害的姿态,说着最咄咄逼人的话:
“回父皇,儿臣才不愿意嫁给对我不敬,见到孤连礼都不行的人呢。”
看着是在回答燕鸿,却是直接地在对他说。
旁观者只当她是不满他此番没对她行礼,但是身在局中的他和她,却很清楚她还在指上次之事。
程景宗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一时失神,竟然就杵在那里,忘了向她行君臣之礼。
而且,上一次,他如今想来,也确实懊悔。
是他的错。
他立时低头作揖请罪:“臣一时荒唐,对殿下冒犯不敬,请殿下恕罪。”
很显然,程景宗已经全然忘了自己几天前还恨恨地一定要等到她先低头、哭着向他求饶。
程景宗低下头的那一刻,燕灼华眸光中闪现一丝得逞。
她要的就是他这样一个态度和认知。
是的———
燕灼华就没打算让程景宗上次一上来就试图掀她面具的事轻轻揭过。
不仅因为她是他的君,更还因为她也是个姑娘家。
初一见面,没经过她的首肯,他就敢上手,谁惯的他这臭毛病?
当她是那随军的勾栏女吗?
他这次随随便便上了手,下一次是不是就敢不问她意见,随随便便上她的床?
他是权臣不假,她想要勾搭他也不假。
可正因为他是权臣,她是弱君,他是身强力壮的男人,她是柔弱寡力的女人,她才更要一早就懂得尽可能地保护自己。
但燕灼华也很清楚自己没有勃然大怒的资本,见好就收。
她微微往后一靠,轻轻挑眉,颌首接受了他这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