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是？活过来了？
就像从一场深不可测的睡梦中逃脱，九元仰躺着，从指尖开始用力，试图让自己僵硬的身体灵活起来。
耳朵和眼睛一起率先变得清楚，她听到了周围的死寂，看见头顶几乎停滞的水，被一片透明的薄膜阻挡在外。
如果不是因为那水没有打湿九元的头发，几乎没人可以看见那层薄膜，它像不存在，却坚实地包裹着九元。
这是昆仑之下，弱水之底，极寒之地，也是创世神的诞生地，除了他们，没有其他活物可以在这里存在。
九元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回到这里的。
她最后的记忆，还停留在那个少年哭着叫她姐姐的样子，他身披九元护身的玄冰，想伸出手，接住九元倒下的身体，却无能为力。
华山山崩，强敌在侧，他是毫无还手之力的□□凡躯。九元既要拉他出绝境，又不能伤到他，这无异于从毁天灭地的风暴之中，抢救一叶新芽。
九元很想依然自信地回答，别哭，有我在，没事的，但却连这一丝力气也无，须臾之间，神力散尽，命陨当场。
现在，九元却活过来了。
难道，当时另有其他神尊在场，以同样强大的神力相互，保住了她一条性命？
一定要找少昊问个明白，他是天帝，掌管乾坤寰宇，一定知道其中缘由。
九元天性属水，人鱼一般呼吸着。她踮起脚，摇摆着柔弱无骨的身体，如同漂浮的水草，正被水流牵引。
熟悉的感觉，就像诞生之初，舒服得恰到好处。
她和碧水珠一起，悬浮在水下。黑暗之中，九元白得发光，照亮了小小的一方天地。这才看到，碧水珠之外，有不少水怪安息后留下的奇怪遗骸，正无声地被水流侵袭着。
这并不可怕，因为九元曾经和它们是同类。
她伸出几乎透明的纤纤玉手，皮肤上有肆无忌惮的霜花，因为她的醒来而兴奋着，丝丝绽放。
她低下头，亲密地俯在那薄膜上。
那薄膜立刻抖了一抖，不知是激动还是害怕。
“碧水珠，谢谢你，又救了我。”
“臭女人！快把你的脏手拿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又在引渡我的寒气！哎呀，我的寒气呀！”
碧水珠没有人形，它的声音不知是从哪里发出，但像水，从四面八方游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