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体乾笑了,皮笑肉不笑。
钱万宝呆了,皮呆肉也呆。
唐礼惊了,打心底透出一股凉气:坏了,这可真是坏了!
不打自招了?
钱万宝悔得肠子都青了,真想甩手抽自己个大嘴巴,你这是越老越糊涂了,王体乾这孙子还没问呢,自己怎么就把这脏事往自个身上拖拉呢,当真是嫌自己活得不够长吗?
这世上什么事都好,就一样不好,那就是说漏嘴,这人家还没点明,自个就把事给挑白了,这不是自个给自个脖子上设个套嘛!
“王公公,奴婢什么德xìng,别人不知道,您老还不知道?”打神宗皇帝那会起,奴婢就和外朝的人就尿不到一个壶里,再说要不是千岁他老人家,奴婢能有今天这好差事?这人常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千岁让奴婢掌了这银作局,外人看了哪个不眼红,不恨得慌?您老说,奴婢得了千岁这么大的恩宠,能和外朝那帮jiān党勾结,害千多吗?
真要这样,那奴婢岂不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活了这把年纪全喂狗了吗!”
钱万宝不断的为自己叫屈,他看到,王体乾瞅自己的眼神越来越不善,那老枯的眼皮底子里射出的寒光好像毒蛇的杏子般让人不寒而栗。
唐礼又急又怕,急得是钱万宝自个说漏了嘴,怕得是自家小命要不保。瞥见王体乾的脸越来越yin沉,他急得是“扑通”一下脑袋也往地上磕了去,叫道:“公公明鉴,钱公公绝无si通外朝之事,此事纯属小人中伤,请公公明察!”他没直接为自己辩解,而是为钱万宝证明,因为他和钱万宝是栓在一条绳子的蚂蚱,钱要是被收拾了,他自然跑不了,保住了钱,那也就等于保住自己。但是嘴里这么说,心里却是不住的打鼓,王体乾什么人,他能不知道?仅凭二人这自说自话,自己为自己叫冤,怕是瞒不过这老家伙。心道:老家伙既来了,怕那事已经泄lù,这瞒恐怕是瞒不了了。
看着钱唐二人在这拼命叫冤,王体乾不动声sè,轻咳一声,随手将茶碗递给周清,缓缓起身,踱了两步,突然扭头道:“你们心里怎么想,咱家不知道,但咱家知道,你们可不干净!”
“公公,冤枉啊,冤枉………”
一听这话,钱唐二人不约而同的叫了起来,叫了几声,却又不约而同的住口不语,因为他们发现王体乾正滕着他们,嘴角浮现一丝笑意,好像看猴一般。
他们下意识的想去回避那毒蛇般的眼光,可是那眼光就好像附骨之蛆般怎么也甩不掉。本能和直觉告诉他们此刻最明智的选择就是闭嘴。
王体乾有些厌恶的看了他们二人一眼,淡淡说了句:“得了,叫什么冤啊,咱家又不是开封府的包青天”顿了一顿,突然厉声说道:“不过咱家可没冤枉你们,你们要是干净,咱家能头一个就找你们吗!
咱家怎么就不找别人的!”说完,怒气冲冲的上前突然对着钱唐二人各踹了一脚,骂道:“你们别在咱家这里装可怜,打马虎眼,为自个辩解,你们清楚,咱家这人做事一向有准见,绝不会无缘无故就来找你们的!你俩听好了,咱家现在就想听你们说,其他的,咱家不想听!””
“王公公,奴婢真的冤枉,说奴婢si通外朝,那可真是天大的冤枉啊,…”唐礼到底还是年轻。没在宫里混成精,这脑袋瓜子虽活,但见识却差了些。这会仍是在那叫冤着。倒是钱万宝听出来了,也回过神来,在那把个嘴张来张去,却是一句话也不敢说出来了。
“掌嘴!”
唐礼的声音让王体乾听了越发燥心,挥手便吩咐了句。两个小太监忙上前一左一右架住唐礼,随堂太监周清毫不客气的上前挥起大手就朝唐礼的脸上扇去。
“叭叭叭”几声,打得唐礼半边脸都红了,周清手上力道之大使得唐礼的嘴巴顿时破开“哇”的一声吐出一口和着口水的鲜血。
“公公饶命,公公饶命……”
捂着有些泛肿的半边脸,唐礼口齿不清的在那求着饶。周清朝王体乾看了眼,随即朝那两个小太监使了个眼sè,二人忙松开唐礼,双双退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