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水街是著名的小吃街,旁边两侧开着店铺,依旧阻拦不住推着小车的人来摆摊,本来就不宽的街道硬生生挤出来两条道,只够过行人,之所以这样最主要原因就是这地方没有城管。飘香的炸串味、臭豆腐味直窜人的鼻尖,让路过的人欲罢不能,也有很多人慕名而来。
易来单肩背着书包跟程远穿行其中,对任何一个摊位都没有留恋。
少年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可是他连眼珠都不错,继续往前走,并不是易来对这些都没有兴趣,而是从小在这片长大,该吃的不该吃的,全都尝了个遍,这些东西对他早已经没有了吸引力。
程远倒是非常感兴趣,一直在问易来要不要吃这个要不要吃那个,全被易来的沉默打发了回去。
最后易来忍无可忍:“你要是不想去,你就赶紧回家。”
程远闭了嘴,总觉得这两年易来变化太大了,性格方面更是让他碰都不敢碰,但忍了又忍后还是不甘心,静默片刻随后又小声嘟囔:“我回家也得朝前继续走。”
程远家几年前搬离了这里,去了高楼大厦,如果回家坐公交走长街大道都可以,没必要跟他穿梭在这满是油烟的脏乱差的胡同。这里虽然能走,但很明显跟他那刷的干干净净的高价鞋格格不入。
两人走到前面,一个不明显的胡同口藏匿在小摊里出现在眼前,易来转过弯来,走了一段距离,外面喧嚣的声音慢慢消失。这里的房屋比易来年纪大的多,道路两旁搁着自行车,墙壁已经被雨水冲刷得光滑,包裹在高楼里的平房,得不到太阳,又恰逢雨季,导致这里阴暗潮湿,下点雨就有积水,没人打扫得地方长满了苔藓,易来家就是如此。
这几天天气不错,地下罕见的没了水渍痕迹,易来大步朝前走,就在前面要拐弯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
他左手拉住程远的胳膊,将他前进的脚步拦住,手放在嘴巴上嘘了一声示意他别说话。
多年来的默契让程远快速躲到易来身后,小声的问:“怎么了?”
易来没回答,探着身子只悄悄地将眼睛露了出去,观察刚才听到得动静,果不其然没有听错,那些人闲了几天又来了。
易来靠墙站正,看向程远:“你先回去吧,原路返回。”
“为什么?”程远问。
“没有为什么,你先回去就是了。”
“可我从这边转过去到大路回家更近啊。还有我们不是要去你家的吗?你到底看到什么了?你不说我出去看了。”
易来肯定是看见了些什么才不让程远出去,这些按理说程远都清楚,可他什么都没看到啊。而且这次是他磨了易来很久他才答应的,程远对易来的脾气变化本身就很不适应,他知道突逢变故人有些变化是不可避免地,可已经过去了一年多了,易来还是这个样子,这让他觉得很疏离。现在说好的又突然变换主意,连个理由都不给他,让程远瞬间憋闷,只能忍不住的将所有疑问脱口而出,也或许是憋了这么久,借机发泄一下心中的气火,反正问都问了,程远瞪着双眼睛不甘示弱的等着易来跟他说些什么。
程远并不知道他这几天经历了什么,自从搬走后,他距离易来这样的生活也渐渐远离,如果不是他开口非要来看看,易来也不会答应带他。
易来并不清楚程远的心理路程,他只听见这一个接连一个的问题还连带着威胁,让易来彻底皱了眉,今天绷着一天的神经在此刻彻底绷不住,低吼道:“你怎么那么多废话,让你走立马就走好了。”
易来依旧没解释,程远到底是败下阵来,看着程远背影消失在视线中的时候,他才从墙边起来,拍了拍校服身上的脏东西,易来没有转弯,继续往前走,那群人见过他,易来没往家门口看,生怕被人发现了后又得跑。
七拐八绕,易来才在一个非常破旧的门脸处停了下来,他进去后把包‘啪’的一声扔在柜台上,在台前的老板才放下手中的游戏,问:“干嘛?这几天怎么总来?还这么大脾气,谁惹你了?”
“谁也没惹我,这收留人吗?或者你干脆领养我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