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小白几人在外面聊了许久,将此间事宜都问清楚了,就焦急的等待。
一个时辰后,里面的房门被推开了,乔横和那易本草一同走了出来,叶小白急忙起身,上前对乔横示意后,便抱拳对易本草恭敬道:“多谢易前辈出手相救,晚辈叶小白,有礼了。”说着客客气气的鞠了一躬。易本草看了眼乔横,问道:“这就是你说的那个能帮忙的人?”乔横木然点头,易本草这才回头对叶小白说道:“叶公子不必客气,答应救那姑娘只是举手之劳,再说我可是有条件的。”叶小白心中明白,便道:“易先生是说乌神医之事吧。”
易本草点点头,说道:“既然你也知道,我就不多废话了,家师蒙冤多年,如今尚在江湖中流亡,不知所踪,每思及此,易某寝室难安,无奈人微言轻,无法为家师翻案,实在愧疚不已。这次是从这位乔大侠口中得知,你有能力,所以才尽力医治,功利之心尽显,违背医德,也是惭愧。”几句话说的下面几人内心翻腾,敬佩不已,叶小白郑重行礼再道:“易先生为人为医都光明磊落,让人敬畏,晚辈观易先生就知乌神医之人,请先生放心,晚辈这就修书一封,告知家师,让他找到乌神医,带回家中,不让侯家找他的麻烦,等晚辈处理完几件要事,就去侯家查访,替乌神医平反冤屈。”
易本草见叶小白谈吐之间如此笃定,心中信了几分,他用手拢了拢散乱的头发,回了一礼,对叶小白道:“既然如此,我就放心了。你们也莫要着急,那姑娘体质不错,又有我师叔的护心丸,虽然费了些功夫,但是已经没事了。今晚就让她在这儿睡一晚,想来明天就醒了。”叶小白又拱手道:“多谢易先生。”说完对诸葛有谋道:“有谋,带易先生去梧州城,洗漱休息,明日再来。”有谋这时也很高兴,应了一声,上前去请易本草,谁知易本草摆摆手拒绝道:“不劳烦叶公子,戌时已过,我就在后面那件屋子里睡一觉好了,也习惯了,等那姑娘恢复了再说吧。”
叶小白也不勉强,嘱咐诸葛有谋将易本草送回了屋子。
他看了看周边几人,正在想要怎么安排几人,于连锋看出了叶小白的想法,对他说:“叶公子,天色已晚,你今天跑了一天,也没吃点什么,我们回船上去吧,明天一早再来这里。”叶小白问:“回船上?”于连锋点头道:“叶公子,今日找到此处之后,大哥就让大船开过来了,距此地大约只有不到两里路。”叶小白不由赞叹这曾仝和于连锋心思活泛,可就是被美色诱惑冲动了一回。他说了声好,带诸葛有谋回来,又让曾仝加强此处守卫,就准备会大船去了。
出了门,见乔横没动,就要开口,就听乔横说:“你们回去吧,我今天没什么事,就在这儿守着,易神医不会武功,我怕有危险。”叶小白沉吟片刻,也不矫情,对乔横道:“那就有劳乔大哥你辛苦一晚了,明早我们就来。”乔横点头,叶小白挥鞭扬起马蹄和众人一同离开。
次日清晨一大早,太阳才刚刚露出一角,叶小白就起身,也拒绝了曾仝特意让人准备的早点,带着诸葛兄弟匆匆地赶向了茅屋,诸葛有勇因为体弱这两天在大船上都憋坏了,因此今早无论如何也要跟来。等他们到小茅屋时,易本草已经在榻前给云沐月把脉了,乔横则守在一旁,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叶小白和诸葛有谋进门后也没有出声,就静静站在一旁等着,一刻钟后,易本草停下诊脉,昨晚简单收拾又安稳休息了一个长夜之后,他看起来颇为精神,也没有了昨日初见时的邋遢,反而显得精神异常,他回头见叶小白来了,开口道:“叶公子来了,坐吧。”
叶小白轻轻颔首示意无妨,只是对乔横说道:“乔大哥,你去休息吧,我和有谋在,不会有事的。”乔横没回答,径直走到桌子旁坐下,端起水杯喝水。叶小白走到易本草面前,问他:“易先生,云姑娘如何了?”易本草捋捋寸胡,道:“叶公子放心,方才为这姑娘把脉,脉象平稳,只是仍然有些虚浮无力,是重伤之后的正常现象,不必多虑,再过一会儿,也就醒了。”叶小白欣喜地再次道谢。
易本草起身也坐到乔横旁边,拿起碗灌了口水,对正在照看云沐月的叶小白说:“叶公子,昨夜的话可否还记得?”叶小白回头,眼神坚定地看着易本草道:“请先生放心,小白虽然年级不大,但是从来都说话算话。”易本草仍然开口道:“非是我信不过你,只是事关家师清白,易某不得不慎重,还望叶公子海涵,给易某透个底。”说着他指了指诸葛有谋,继续道,“昨天乔大侠向我说明了这位小兄弟的身份,正气阁相门诸葛一脉,很是不凡,只是正气阁虽然掌管天下近半言路,对于海州还是影响力不足啊。”
叶小白点头回答:“我知道先生想法,事关性命,晚辈也不敢轻易相信,再者正气阁影响力有限,对海州确实鞭长莫及。晚辈请问先生一个问题,先生心中有数既知。”易本草道:“叶公子请讲。”叶小白定定神,缓缓道:“敢问易先生,当今武林,最为尊崇的武功秘籍是什么?”易本草闻言,霎时睁开了眼睛,他虽是医者,却算半个江湖中人,怎么会不知道如今江湖有天王两门,三阵四宗,独行一人之说,要论功法厉害与否,无人身兼数门不可得知,可是要论尊贵,那就只能是......易本草心中激动不已,要说还有谁能给师傅伸冤,恐怕除了那位,真的再无人能为了。
论身份,那位比侯家可不止高出了一截,况且都是当年从龙之臣,侯家元老已经过世两年,影响力自然也比不上正值壮年的那位了。易本草强自按下内心的激动,也十分郑重地拱手对叶小白道:“叶公子,恕易某无礼了。”叶小白笑着道:“先生言重了,既然要让先生将难事托付于我,自然要拿出些让人信服的实力来。只是晚辈如今武功不及家师万一,因此只能打着师傅的幌子了。”
“哈哈。”易本草复仇有望,此时也一扫阴霾,笑声也爽朗了几分,看着叶小白这年轻人越来越满意,他对着一旁像个木头一样不说话的乔横道:“乔大侠,若是你昨日就告诉我,何必让我和叶公子浪费这么多的口舌,还让他人觉得我易本草疑心病重啊。”乔横仿若未闻,又灌了口水,头也不抬地回答:“昨天说了你也不信,你疑心病重是真的。”说完,很快跟上一句“不过我理解。”又低下头,不知道再想什么东西。
易本草听到前半句,稍稍有些尴尬,又听到后半句,叹了口气,像几人致歉:“唉,快七八年了吧,师傅的仇像一堵山一样压在我的心头,让我喘不过气来。我的师兄们没人出手相助,纷纷避之不及,我没什么名头,说话也没人听,三年前终于有机会了,可后来又不了了之,让人心寒啊。易某自小父母双亡,师傅和师母待我如同亲出,又教我医术,让我能在这天下立足,可师母惨死,师傅流落江湖,至今不知去向,每每想到,都让人痛心疾首。”
房间气氛一时陷入低沉之中,众人都不知道怎么安慰易本草,易本草也明白,他苦笑了一声,对几人说道:“几位不必如此,是易某自己的事情,让几位跟着难过,着实惭愧啊。”叶小白接道:“无妨的,先生,晚辈等人不过也是感同身受罢了。”
这时,门外走进了几人:曾仝、于连锋和王甫。曾仝还未说话,就见王甫先笑着走上前来,对叶小白恭敬地说:“叶公子,昨晚上将方大侠他们送走后已经晚了,我过来时您和曾帮主他们都回船去了,因此没再去打扰,还请见谅啊。”叶小白客气回道:“王帮主不必如此,此番还要多加感谢王帮主的帮主,要是没有你,我们也不会这么早找到易先生。”
王甫脸色尴尬,暗地里也是心惊肉跳的,寻思是不是叶小白知道了自己扣住易本草的事情给自己带话?莫非是要给自己问罪?他心里想着,嘴上却不知如何回答,于连锋知道他担心什么,索性开口提醒道:“王帮主可是有情有义,昨天叶公子对王帮主兄弟二人的深厚感情赞不绝口啊。”说着眼神不断给王甫暗示,曾仝也帮腔道:“二弟说的不错。”王甫一听这话,顿时放松下来,躬身对叶小白道:“承蒙叶公子夸奖,今日就由我做东,大家一起去梧州城如何?”
叶小白没有拒绝而是说道:“王帮主盛情,自当应承,可现在亲友未醒,我也是吃不进去的,就让有谋和乔大哥代我与你们同去吧。”王甫又有些迷茫,长期的江湖生活,让他学会了细细揣摩上位者说的每一句话,生怕哪句听错了,给自己带来灾难,他又仔细品了一番叶小白的话,小心翼翼地说:“既然如此,那就等醒来再去,现在时辰也早。”叶小白看了看乔横和诸葛兄弟,见他们都没有要去的意思,于是无奈点头。
王甫又道:“叶公子,这云姑娘醒来后身体还未恢复,需要静养,在下府上正好有两名调教不错的丫头,在下方才来时已经着人回去将她们带来,云姑娘恢复其间就让她们照料,如何?”叶小白有些哭笑不得,这王甫也太是有眼力,总能知道别人最缺什么,不过确实如此,沐月伤好之后需要有人照顾,自己几人又都是男人,有诸多不便,他想了想,还是答应了下来,只是开口说道:“既然如此,我就收下了,王帮主考虑周到,多谢了,今日有事,就找曾帮主商议,曾帮主会帮你的。”王甫内心狂喜,他知道曾仝如今和叶小白关系密切,搭上曾仝,就等于已经建立起门路来了,当下谢过叶小白,对曾仝说:“以后还要请曾帮主多多照顾啊。”
曾仝也很高兴,叶小白只说让王甫有事找他,而不是直接去叶小白,说明在叶小白心里,自己还是离得更近一些,于是也很客气的抱拳道:“王帮主客气了,只要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王帮主尽管来找我就是了。”王甫佯装发怒道:“曾帮主这话说的,我你还不了解吗?要是真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都不用叶公子和你来收拾,我自裁谢罪。”
这话说的,可谓相当露骨,间接是向叶小白表忠心了。叶小白心里明白,王甫的事全是意外之举,包括曾仝,他都没有想过要收入麾下,只是如今两人都这番表态,而且这几日得两人帮助甚多,直接拒绝恐怕会让人失望,于是还是没拒绝,只是提醒了一句:“两位帮主都是白手起家,在江湖上屹立了多年,比我江湖经验可多太多了,一举一动都关乎着两州数十万百姓生死,只要是合乎法理,谁都无法动摇两位啊。”
曾仝和王甫听出了言外之意:这话是一层保障,也是一个前提。只要你们不做草菅人命等穷凶极恶,恃强凌弱的勾当,有底线的壮大,没有人敢找他们麻烦。两人对视一看,强忍住内心的激动,由曾仝开口保证:“请叶公子放心,鱼龙帮和聚武帮一定会记得叶公子今日所言,为两州百姓谋福祉。”“好,如此我便放心了,有什么需要可以去正气阁找温去疾,我会修书一封,让温大哥多加照拂。”“多谢叶公子!”曾、王两人掩饰不住的心潮澎湃,拱手同时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