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春雨渐渐频繁,庄子里的道路常常被雨水打湿呈一片泥泞,想出门都成了难事。近来日子过得尤为漫长,梅鹤白那日送来的画册就如及时雨一般,为颜思卿枯燥的生活添了几分乐子。

    一早醒来,颜思卿慢慢悠悠在前厅吃了碗瘦肉粥,屋外又是一阵细雨绵绵,水珠如线帘似的从屋檐上滴落,打在院外的青石地板上。

    “怎么没见梁太医?”

    红蔷收起了桌上的碗筷,闻言答道:“梁太医这会儿正在各个房里熏艾草呢。”

    “好端端的费那劲做什么?”颜思卿擦了擦嘴,不解地问。

    “梁太医说如今正是初春,庄上蚊虫渐增,若不熏些艾草驱蚊避虫,只怕娘娘夜里睡不安生。”

    听了这番解释颜思卿心下了然,感叹说:“难得她这么体贴。”

    吃完早饭后在檐下站了一会儿,放眼望去天边云层密集天色阴郁,看样子这雨还得下好一阵子,上午就别想出门了。

    颜思卿转身回了寝屋。

    进门便看见梁太医弯着腰埋头缩在角落,左手扶着床头的梨木矮柜,右手捏着点燃的艾草正散发缕缕青烟。也不知道她一个房间里熏了多少,迎面扑来的气味竟呛得人咳嗽了半晌。

    颜思卿忙又退了出去,缓了缓气,才捂着口鼻探进半个脑袋,“梁太医,里屋就这么点地方,至于熏这么猛吗?”

    梁太医头也不回,侧了个身沿着另一边墙角继续熏艾,“我若不顾及角角落落,夜里娘娘被蚊虫叮咬了,轻则红肿重则疟疾,待回宫之日陛下岂不是要拿我问罪?”

    疟疾?这就有点离谱了吧?

    颜思卿心里嫌她夸大其词,但想了想驱蚊驱到位也是为自己好,便没有反驳。

    “你不嫌呛得慌吗,用不用本宫给你拿个布条遮一下口鼻?”

    “不必。”

    不要就算了。

    颜思卿撇了撇嘴,退了出去。“那你先熏着,本宫在外边透透气,一会儿再进来。”

    是夜,细雨停了,院外的草丛依旧氤氲潮湿,时不时有低沉的嗡嗡声盘旋耳旁。

    回到里屋,却是清静极了,连一只苍蝇都看不见。

    “看来梁太医没白忙活,白天寻那么些艾草果然有用。”颜思卿赞叹道。

    红蔷笑说:“梁太医在太医院的官职虽然不高,但好歹十三岁从医至今已有十二年,论资历与医术并不比旁人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