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以后,韩秀白天便是随着庞德公学经论道,但对他来说最要命的就是念书。
他本来就不像庞山民、庞士元以及诸葛孔明那样敏而好学,他生来最讨厌接触的就是书卷,十三岁时连一卷《论语》都没能念下来,每读上两三行就困意大发,上下眼皮发打架。
如今有了兵书做引诱,又有庞德公手里拿着戒尺在他面前踱来踱去,只要稍有松懈就会打下来。也是严师出高徒,这没多久,那书架子上的书卷韩秀也背了差不多了。
庞德公自然也履行了承诺,将自己毕生所珍藏兵书:什么《太公六韬》、《鬼谷子》、《孙武子》、《齐孙子》、《尉缭子》、《司马法》……数都数不过来一一传于韩秀供他观看。
而韩秀独爱《鬼谷子》、《孙武子》以及《本经阴符七术》,真是一有时间就抱着看,就连平日里与弟兄们之间的玩耍都少了许多。
每每学有见地就跑去与马良探讨这兵法奥义,若遇隐晦难解时便寻求庞德公讲解。
夜里则是蹑手捏脚地窜出鱼梁洲,足下生劲一溜烟地便朝村口老庙跑。进了庙门,见了人施了礼,也是二话不说拉着长空借着火光就习武。
一来二去,这时间过得也快,转眼便至夏末秋初,气候也是凉爽宜人。一些树木显出些许哀色,树叶早已没有先前那么绿了,多少都掺杂着枯黄。
庞德公从屋内踱步而出,见韩秀正捧着兵书读得入了神,轻拍了他的肩头说道:“臭小子,替我去趟城里!”
韩秀才刚有反应,庞德公指着屋口板车上的几个袋子又道:“那儿有八石粟米,六石黍米还有三石豆豉,你给我拉去给襄阳的粮商,记得粟米收钱一石为二百二十钱,黍米一石为三百钱,豆豉一石为五百钱,记着了吗?”
韩秀无奈叹了口气道:“记着了!”
待庞德公回屋后,韩秀这才不满道:“这老不死的,竟使唤人!”
抱怨归抱怨,作为师父的都放话了,自己自然是要去办的,这会儿便叫来胡宁,两人推着板车便朝襄阳城走去。
“东瞰瓯越,南跨汉沔”
襄阳三面环水,一面靠山,作为天下咽喉且四通八达,历来便是兵家必争的战略要地:它扼守着中原通往西北秦岭、关中户牗的要道,并控制着西南入川的巴山蜀水。
城郭外的江景如诗山景如画,外城东西宽六里,南北长八里。城池四周共设六座城门:分别是震华门、临汉门、拱宸门、阳春门、西成门,文昌门。这就是襄阳六门的格局。
城内北街最为热闹,门庭若市人声鼎沸。商家的各类商品挂的摆的竞美斗艳,各种琳琅满目的商品太多,看得人眼花缭乱。
踏着青色的石阶,看那繁华的街道纵横,美酒佳肴随处便能找到:商铺、民宅、酒肆一幢接着一幢,远远望去如同高矮山脉连绵起伏,建筑美观而华丽,阳台、廊道和穹顶都别具一格。
街上的文人墨客相谈甚欢,游人就像汉江的槎头鳊一样川流不息,女人们穿着美艳,秀色可餐让人目不暇接。
韩秀心里本有抱怨,但见今日恰逢赶集,当下便与胡宁赶紧向粮商交了货拿了钱,好好地在这襄阳中转了起来。两人游了许久正觉肚子咕咕直叫,这方便寻了间酒肆走了进去。
只见他们面前的酒肆满座,热闹非凡。靠门一桌一个虬髯汉子接过酒坛,笃地搁在桌上,震的碟儿碗儿哐啷乱跳。他摆好两只酒盏,斟满酒水,愁道:“听说了没?咱们这儿来了好些魏地的人。”
桌对面那精瘦矮小的汉子,拈着颌下三撇须道:“天南地北是一家,你想阻止各地商户做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