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一边从头看到尾，你说说看，唐凤雅的剑法有什么问题？”虽然对唐凤雅的进步感到欣慰，但该指正的地方，还是要指正的，唐凤雅的问题委实太过明显，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太柔了。”许墨生一针见血，既然顾初风让他说，他也没什么可隐瞒的，那小丫头的剑法势有余而力不足，这种问题带来的影响往往就是难以为继，单凭这一点，就容易让人趁虚而入。如果他们是敌人，他只需要几招就可以让那丫头的剑脱手。
“明白了吗？”顾初风问唐凤雅，唐凤雅想了想，最终还是诚实地摇摇头，她是真的不太明白。
“你为何持剑？”顾初风没有着恼，而是一步一步地诱导着唐凤雅。
“为了保护我想保护的人。”唐凤雅没有迟疑，早在拿起剑的第一天，或者更早，在她开始修炼的时候，她就已经定好了自己要走的路。
“可我，并未看到你的决心，你在犹豫，这导致你拿剑的手不是很稳。”顾初风的眼光何等犀利，一下子便指出唐凤雅的症结所在，“因为你心里觉得水木寒并不是你的敌人，因为你心里笃定他不会伤害到你，同时你也在怕，你怕自己会伤到别人，所以你有意无意地放松了手中的剑，对吗？”
不提水木寒和许墨生听到顾初风这番话的反应，唐凤雅此刻却忽然的有些不知所措，原因无它，只因顾初风的那番话，全然猜中了她的心思。
她只当这是一场普通的对练，根本没把水木寒当成真正的敌人，而且虽然水木寒很厉害，但是刀剑无眼，她是真的怕，她的剑会伤到她所不愿意伤到的人。唐凤雅低着头，完全不敢去看顾初风的反应，更加不敢看水木寒和许墨生的反应。他……他们……会如何看待她？
“抬头，看着我。”顾初风耐着性子，今天既然说到这里，如果不帮助唐凤雅彻底打开这个心结，日后恐怕会对这个学生的修行有碍。
“你记住，既然选择了修仙这条路，那么除了你自己，没有人可以让你低头，我不可以，水木寒他们不可以，哪怕是这天，也不可以。”顾初风掷地有声地道。
唐凤雅抬头，震惊地看着顾老师，明明她心中觉得他这话狂妄霸道至极，可却无端地感到信服，顾老师说得对，她本无错，为何低头？如果连抬头面对的勇气都没有，那要拿什么来解决问题呢？
“凤雅，你看着水木寒，看着他。”唐凤雅心中不解其意，却还是依言望去，入目之中，水木寒一派光风霁月、天人之姿，除此之外，再无其它，顾老师是想让她看什么？
“凤雅，如果，我是说如果那个时候，攻过来的不是水木寒，而是一心取你性命的敌人，你会怎样？”她会怎样？会受伤还是会……死？她死了，父亲母亲怎么办？想到这里，唐凤雅无声地握紧了手中的剑。
“对，就是这样，握紧了。”顾初风注意到这一点，继续说道：“这是你要保护想保护的人的武器，你要抓稳，不是每一次，你都有剑脱手之后，再重新拿起剑的机会的。”
“剑是利器，而太过温柔的剑，是会伤了你自己的。”
唐凤雅呆在原地，脑海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等到她回过神的时候，顾初风和许墨生都已经不在了，四周只剩下一个她对着发呆的水木寒。
“我以前的老师教过我，她说‘兵为凶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要我妥善运用自己手中的武器，以免伤了不该伤的人。”唐凤雅突然开口说道，也不管此刻说这话到底该是不该，她只是心里堵得慌，想一吐为快，不需要有人倾听，也不需要有人回答。
“我那个时候和她说，我执剑只为保护自己、保护我想保护的人，只要人不犯我，我必不犯人。现在想想，自己当时的想法还是太天真了些，这世上哪里有那么多的相安无事，总归是有人会先捅出第一刀的。”而一旦这一刀捅出去以后，以后会发生什么，就都由不得自己了。就好像她明明不想惹事，那唐振远不还是一直追着她不放吗？
从她做出选择开始，从她踏上修炼这条路开始，这一切的一切，她就已经避无可避。唐凤雅无意识地再次握紧了自己手中的剑，紧到连手上的青筋都冒出来了自己也没有察觉。
不疼吗？水木寒这样想着的同时，往前走了几步，想将唐凤雅手中的剑抽出来，再这样下去，她会伤了自己。不想唐凤雅将剑握得极紧，水木寒乍一下竟然没成功抽出来。
“放手。”依水木寒的力气，自然是可以强行把剑从水木寒的手里抽离出来，可他如果真的那么做了，唐凤雅的手一定会被剑鞘上的花纹给擦伤。
哪知唐凤雅闻言不仅没放手，反而有愈抓愈紧的趋势。水木寒见状“啧”了一声，冷冷地道“再不放手，你这双手还想不想要了？”这是水木寒第一次用这么冷的语气和她说话，她一惊，手上便失了力道，水木寒趁机从她手里把剑拿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