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朝风行击鞠,长安贵胄们尤为如此,只因击鞠既可炫技又可炫马,打起来也畅快。
沈柔等人从小在长安厮混大,玩击鞠那是熟的不能再熟,乃至一旦有纷争,又不方便明面上撕破脸,就都拿到马场上解决,久而久之,倒成了一项“老规矩”。
谢风玉此时提出来,众人一下子都明了,沈柔不置可否,柳若则嗤笑:“回回都是这招。就仗着我马术不好呗?你帮沈柔也别这么明目张胆行吗?”
谢风玉笑得温文尔雅:“我并无此意,柳二娘子过虑了。”
柳若撇嘴,又道:“也罢,今时不同往日,去军营里走过一遭,你还当我是当年的柳若吗?击鞠就击鞠,不过我要加一条规矩,介时冲撞之下,生死自负,就问你们敢不敢接?”
她眼神闪闪,竟是下了生死令。谢风玉性谨慎,只沉吟,沈柔却已然道:“接,有什么不敢接?我还怕你不成?”
她想也不想就应下,惹得谢风玉眉头一跳:“等等,我看还是再——”
沈柔直接无视:“不过我还要再加一条彩头。输了的在朱雀大街当街打锣,叫另一人阿爷,柳若,你说如何?”
柳若道:“好啊,到时候你别喊不出口便好。”
两人对视一眼,皆小小地翻了个白眼。谢风玉在一边看着,深深地吸了口气,正要说话,沈柔已然摆了摆手,示意围着柳若的众人推开,又道:“半月之后,乐游原上虞马场见。现在,你可以滚了。”
柳若冷冷一笑,也不从门走,而是直接破窗而出,走前反手把酒挑子一甩,险些直中沈柔面门,却被赵二一刀挡下了。
赵二望着破了个大窟窿的窗口,又揉了揉自己握刀的手腕,匪夷所思道:“这女的,长得也不壮,力气到底为什么这么大?”
沈柔眼皮一抬:“你问我,我问谁?”又道,“要你准备的染坊水呢?我还准备给柳若兜头洗个澡呢。结果倒好,差点被姓柳的戳个透心凉。”
赵二茫然:“不知道啊,我忙着赶课业,给叶佳去做了。”
沈柔便又看向叶佳,叶佳则心虚:“啊,我……我也忙着赶课业,忘了。”
赵二却质疑:“不对啊叶佳,我明明看到你今早还来明德院闲逛来着,你忙着赶课业?”
叶佳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眼神飞快往谢风玉一瞟,谢风玉这才道:“是我叫她去的,染坊水也是我叫她别弄的。”
他如此坦白,叶佳当即大惊,沈柔则看看叶佳又看看谢风玉,最后问叶佳:“你都告诉他了?”
叶佳不安地眨眼,谢风玉回答:“没有,是我从染坊掌柜的那里知道的。他不知道你们要这么多染坊水作甚,心觉不安,来找我一五一十都说了。”
谢风玉说罢看叶佳一眼,叶佳忙点头:“对……就是这样。”
沈柔不说话了,半晌走近前来,恰逢管事的拿着毁坏单子颤巍巍进房,递给谢风玉,沈柔便问:“这是什么?”
管事的一脸谄媚:“是这次毁掉的桌椅碗碟,谢小郎君说他包赔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