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叫孟澜猜准了,没有几日,林怀柔便以贺中秋为由再次登门,叶敏青同样随侍左右,孟澜托着敏青亲手绣的荷包,委婉拒绝道:“无缘无故,实不该收孩子的礼。”
“敏青既唤我一声婶婶,老太太当收不误。”
敏青福了福,一对美眸低低地环顾四周,恰此时潮止走进来,一席青白色纹竹长衫,碧玉腰封。敏青记忆中仅有他着官袍的威仪,今日一见,更是个温润的贵公子,登时面颊绯红,低声道了句:“见过公子。”
林怀柔回过头来,捎带着孟澜也是一惊:“今日没有公务?”
潮止笑道:“这不还有两日就中秋了,孙儿提前来给您老请安。”孟澜道:“怎么朝廷中秋也不肯放人?”潮止对着家人稍微有些惭愧:“说不准,职责所在。”孟澜点点头:“应该的。”
沉默间隙,林怀柔终于插进话来:“潮止既今日不入宫,便带敏青在府里转转,别回头让她父亲说我这婶婶轻慢了姑娘。”
潮止温和颔首:“自然是要的,叶姑娘请随我来。”说着,与孟澜道白了句,携叶敏青这就出去了。
其实林潮止今日原不该这么清闲,孟澜心中奇怪,但他处事一向有章法,因而她并不急于当面一问。
潮止身后大片空隙,都留给了光,两人始终一步之遥。转过山石水榭,她问道:“公子平日下朝都做什么?”
潮止道:“批公文,改呈文。”
“其余呢?”
“读书,给小妹写信,陪小弟练剑。”
“再其余呢?”
潮止忽然回头,叶敏青本在绞尽脑汁地找话说,抬起头来吓了一跳,脚下立即顿住。
“姑娘要问什么?”他明明笑着,但不会让人觉得是开心的。
半晌,叶敏晴鼓起勇气,道:“大公子有没有兴趣与小女对弈一局?”潮止也愁如何打发剩下时间,当下说好,叫来小厮在僻静处摆了棋盘,又命人给主屋传话,午膳不与大家一起用了。
孟澜收到小厮递话,只云淡风轻地吩咐下人别打搅公子下棋,林怀柔心中一喜,道:“敏青这孩子极聪慧,琴棋书画莫说精通,样样不俗是有的,尤其棋技可是出挑儿的,谁娶到她那真真是福分。”
棋盘一展,叶敏青指拈着两头凸的棋子,心知她这点本事,放在闺阁中说得过去,远不是林潮止的对手,此番本就不为赢棋,而是让他记住自己,遂低声道:“咱们就以我这新绣的荷包为赌注,若小女输了,荷包便是公子的,可好?”
潮止淡淡道:“由姑娘执黑吧。”
敏青轻咬薄唇,执子犹豫了片刻,拈子下了,潮止下得极有分寸,既不因技高一筹而开盘即杀,也没有佯装不敌,几手过后,若令旁观者品评,倒真似两个不相上下的人。
叶敏青正犹豫着,一柄折扇在棋盘上点了点,她一惊,是云栖的声音:“大哥你别瞅我,观棋不语真君子我知道,但我这不还未束冠么?”
“她都要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