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太给你说姑娘了?”
程老二扭扭捏捏,皱着眉毛,一脸憋得慌的模样,耸肩道,“恩,胡同口油条张的小闺女。”
油条张的早点铺子也算是这一片的小景点,竹竿子搭骨架,塑料膜和芦苇席子填补的小棚子,饭口的时候供食客用餐,过了饭口就成了邻里之间闲聊八卦的场合。
外边天寒地冻,小棚子里有炸油条的炉子烤着,温暖如春,是避风猫冬的好地方。
女人们聊些家长里短,哪家新媳妇屁股胸脯大能生养,谁家爷们体格好,和婆娘晚上办那事儿的时候像是劁猪似得哇哇叫,八卦起来管叫老爷们都脸红。
汉子们也喜欢聚到一块抽着烟袋锅子吹牛打屁,你尝尝我的烟丝儿,我点评点评你的烟袋杆儿,兴致来了再杀上几盘象棋,或是推两把牌九。
小孩子是不允许到这种地方去的,哪个不听话,管保挨一顿鞋底炒肉。
周扬家里条件好,阿太去的时候经常揣点不常见的坚果糖块,自然是享受着邻里的恭维,风光无限。
再加上登门的络绎不绝,又都是衣着光鲜气派,出入都是小汽车,谁又不是傻子,都能瞧得出这一家不简单。
更别说寄到周家的信和包裹还多,从东北、魔都、深城,甚至港岛和国外来的,派送员到下一家送包裹信件的时候,随便提一句,就够大伙浮想联翩了。
家提条件富足,一家子又有一半高级知识分子,闲着没事干的老头老太太心思就活络起来了。
程老二作为家里唯一没成家的男丁,自然是老头老太太们关照的重点对象。
虽然性子上有点缺陷,可又没深接触,谁还能瞧得出来,最起码单从相貌上看,没有一点破绽。
甚至让有这方面心思的人迟疑,自己介绍的姑娘,到底配不配得上人家小伙子。
韩芳虽然也没搞对象,但还真没人动这样的心思。
在老人们的想法里,穷丫头嫁阔少爷没有压力,但反过来穷小子想娶富家千金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知天高地厚,不仅不是好姻缘,还有瞧不起男方的意思。
油条张的小闺女周扬也见过几次,长得没话说,大高个粗麻花辫,说话办事嘁哩喀喳,就是性子稍微要强点,嘴上不饶人,有点锱铢必较。
这种强势还不是韩芳那种强势,韩芳是那种会琢磨,分场合的强势。
油条张的小闺女是那种见谁怼谁,一点便宜都不肯让,没理搅三分的强势,说白了是刁蛮。
家里要是真有了这样的小舅子媳妇,也不用想着过安生日子了。
周扬拍着程老二的肩膀,安慰道,“油条张的小闺女绝对不行,我怕到时候娶进来,你要让人家搓弄死。那才真是水深火热,你想啊,两口子要真是吵架犯别扭,人家还不得把你拧巴拧巴当油条似得,下锅里干炸了!”
“哪跟哪啊!我真没想着搞对象,等我姐生了,港岛我是一定要去的,海阔凭鱼跃,天涯何处无芳草。”程老二叼着烟嘟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