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样成么?为了避开官家,就随便嫁了?
春枝还是不放心,提点道:“天大地大,谁也大不过官家去,即是宫里撂下话了,奴婢还是觉得这样不妥当。”
她提步,边走边道:“等和沈家的亲事定下来,便是官家也不能硬抢亲罢。”
正说话的功夫,人已经踏进如意轩的院里。
院子里头布置的干净敞亮,理整的也是条理分明,素质雅静是有了,却也少了些烟火气息。
大娘子秦氏出身名门大户,是忠义侯府的嫡女,性子随和是个好清静的,这点上,长生同她不太一样,长生喜欢和人打交道,也喜欢窜门子,平日里养了好多花草,又独辟了小池子来养金鱼,没事儿还爱请些小姐妹儿到府上闲聊。
用大娘子的话说,她是个野的,成日里呼朋唤友,人缘儿倒是好。
其实,上辈子她在王府井那片儿种了十多年的地,农村女人没世面,在什么环境里养什么脾性,一辈子窝那么巴掌大的地方,就喜欢窜门子,她倒不是爱嚼舌根,只是喜欢往人窝子里凑,听人说话儿,和婶子大娘们多学几个花样子。
孤儿就是很孤独的,没阿耶阿娘,看见人家父慈子孝,满心里都是羡慕。这辈子总算是有阿耶阿娘了,她特别珍惜这份亲情,大娘子对她,又是极好的。
长安城里头也不少官宦续弦继室,子女和继室处的好的却鲜有,独长生和秦氏,处的倒是和姊妹似的,大娘子的几位手帕交见她也都是直夸懂事。
她进屋的时候,大娘子正和刘妈妈说话,见她来,笑着拍拍旁边的杌子,让她坐。
秦氏年纪轻,比徐将军小了十多岁,风华正茂的年纪,生得蛾眉凤眼,粉面含春,却有大家闺秀的庄重。
长生很喜欢她,也乐意和她多说话多走动。
大娘子让她坐,她就高兴的过去坐下,问大娘子和刘妈妈在说什么?
刘妈妈矮身揖个礼,笑着回:“大娘子今儿去观里进香的时候,可巧遇上你姨母王家大娘子,她说姑娘你也快及笄了,王家表兄正好也到了婚嫁的年纪,想同咱们徐家结个秦近,亲上加亲。”
长生猛地激灵一下,她才刚给自己物色好亲事,沈家二哥儿还说了,明日到府上来提亲的,王家横插一脚,这不是添乱么?
她抬头去看秦氏,哂然,“大娘子,王家表兄咱们可是知根知底的呀,他虽还未娶大娘子,可房里头已经纳了好几个妾室,我若嫁过去,当天就得逼着我喝妾室茶不可,您不会答应罢?”
秦氏沉稳的抿口清茶,“我这个姐姐什么都拎得清,唯独对儿子宠的不行,那王琅我是看他长大的,什么秉性知道的清楚,怎么能把你往火坑里推?他们王家姬妾成群,是祖上传下来的,上梁不正下梁歪,嫡子庶子乱的哟,唉,不提了,那就是个虎狼窝,我都不想跟着掺和的地儿,想着你同我一样,还是找个干干净净的人家,没那么多糟心事,就婉言谢绝了。就是拂了姐姐的面子,很是气恼我。”
她总算放下心来,拍拍心口,软善笑着,“大娘子,还是您最疼我了,就是我亲生的母亲在,也就是您这样。”
秦氏给她甜言蜜语哄的开心,替她掖掖领子,“我同姐姐走动本就少,气恼便气恼,不妨事的。”转而唤刘妈妈,“你去给寿娘拿蜜枣来吃罢。”
刘妈妈转而就去了,未几捧着碟蜜枣子回来,又说,主君回了,正往这边来。
秦氏问,“不是说,官家留下吃茶了?怎么这么快就回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