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的咖啡馆,都是当地人爱喝的苦咖啡,不加糖,不加奶,陆知渊也喝得习惯,咖啡刚送上来,唐明州就来了,陆知渊特意坐在窗户前,这里阳光明媚,正是罂粟果收获的季节,他和蒋君临观察了半天,镇上的村民竟然不去收获果实。

    他问了咖啡馆的老板,老板说近两日雇主宣布休息,一日工钱给得很大方,前几日一直都在摘果子,就这两日停了。

    唐明州的车停在门外,陈如实陪着他下车,两人一起进了咖啡馆,陆知渊已有很多年不曾见过唐明州,记忆中唐明州还是青年模样,年轻,英俊,且积威深重,如今的唐明州目光里没有当年唯我独尊的傲气,杀气毕露,令人恐惧。

    陆知渊慢条斯理地喝着咖啡,并未起身相迎,若是尊卑来论,唐明州毕竟是太上皇,当年他执掌黑鹰时,陆知渊只不过是一个未成年少年,今非昔比,陆知渊手握重权,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别说陆知渊活了这么多年,就算他只有这一世的记忆,他也不会在唐明州面前卑躬屈膝。

    唐明州于他,并非陈良东于顾子遇!

    “好久不见,陆知渊!”唐明州倒是不介意他的傲慢,坐在他对面,“你长大了!”

    “是你老了!”陆知渊一点都不客气地刺他,“华发早生,听说国安监狱的待遇非常好,好吃好喝伺候着,还能打牌玩游戏,这种神仙日子,你放着不过,非要出来受苦,何必呢?”

    陈如实站在唐明州身后,目光一直都看着陆知渊,他一直很好奇,唐明州为什么培养陆知渊,他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呢?

    当年唐明州选定陆知渊,一定是特别喜欢他,信任,至少陈如实是这样想的,黑鹰所有人都这么想,若不然为什么拉一个陆知渊空降黑鹰。

    陈如实如今才知道,唐明州和陆知渊的关系,并不是他所想的那么融洽,陆知渊是杀了唐明州,才得到黑鹰,他们更像仇人!

    唐明州问,“蒋君临说,是你出卖了黑鹰的情报,所以他才会荡平五角洲,我一直都不相信,我要听你说。”

    “没错!”陆知渊挑眉,淡淡说,“蒋君临并未说谎,五角洲的情报是我送出去的,是我联合了他一起剿灭你,没想到国安设了一个局,让你假死逃脱,还躲在国安过了几年安生的日子。”

    “为什么?”唐明州沉怒,“你尚是一个孩童,我就带在身边培养,我让你当黑鹰的继承人,你为什么要背叛我?”

    “你培养我当继承人?”陆知渊喝了一口咖啡,五角洲的咖啡带着独有的酸,“你被九大家族架空,北美陈家都拿不住,就是一个傀儡门主,在位期间没有被拉下来,是因为你利用自己的身份,掩护黑鹰做了很多肮脏事,能为黑鹰赚钱。国内的金融资产都被非法转移到黑鹰的产业里,因为你能给他们带来巨额的财富,所以他们没有废掉你,你急于摆脱他们的束缚,想要当家做主,我的秘密正好被你发现,所以你培养我。”

    他和唐明州之间,本就是一场你情我愿的交易。

    “我让你解散五角洲,把黑鹰的黑色产业切割,要么摧毁,要么转出去,黑鹰不能再沾那些事情,可你不同意,五角洲每年给你带来源源不断的财富,你又怎么割舍,挡人财路如杀人父母,我劝过你,这条路走不通,我只能一脚踢开你。”陆知渊说得极是无情,“是你教的,强者生存,弱者淘汰。”

    “既然杀了我,为什么动我的儿子和老婆?”

    “我没你这么丧心病狂,你的妻子和儿子是一场交通事故。”陆知渊想到他孩子残缺一事,淡淡说,“你坏事做尽,你的儿子一出生就是报应。”

    唐明州盛怒,“陆知渊,我不相信那是一场单纯的交通事故。”

    “信不信随你。”陆知渊也不多做解释,“你抓了黑鹰的人,也抓了极道的人,想做什么?极道和黑鹰联手,你有几条命可以死?”

    “我无亲无故,了无牵挂,我有什么可怕的?”唐明州摊手,“人质在我手,你能奈我何,我让你来这里,你不是乖乖的来了吗?”

    陆知渊轻笑,点了点头,“是,你抓住了我的软肋,我随你处置,放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