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荆抿唇。

    萧砚夕站起身,月白宽袍被金丝银钩缂带勒住,宽肩窄腰,宛如猎豹,“身在皇位,心向逍遥,您这皇帝做的挺自在。”

    他斜睨掌珠一眼,冷嘲道:“也是,枯木逢春,心早就飞了。”

    “放肆!”萧荆怒目。

    “呵。”萧砚夕上前两步,挥退其余人,“您借着微服出巡,故意遭人暗算,是不打算回宫了吧。”

    萧荆没否认,“朕在出宫前,已拟好遗诏,放在金銮殿的匾额上,回去后,你宣布朕的死讯,择日登基吧。”

    萧砚夕眼中淬了不知名的流光,“做太上皇不行?”

    萧荆叹口气,背过身,“为帝二十五载,朕倦了。”

    “您是想彻底摆脱母后,摆脱皇家束缚吧?”萧砚夕并不领情,指了指被送进屋子的小姑娘,“有了第二春,这么快就忘了闵贵妃?”

    萧荆瞪圆眼,“朕的私事,轮不到你来插手,带着你的人即刻回宫,就说找不到朕,继位为帝吧。”

    眼前这位老人,十六岁登基为帝,年号恒仁,后宫有一后一妃。民间传闻,恒仁帝只爱贵妃闵氏,但闵氏无法生子,不得已迎娶了缃国公嫡女季氏为后,季氏为皇室诞下了独苗,也就是眼前的太子萧砚夕。

    闵氏病逝后,萧荆忧伤过度,万念俱焚,借着微服出巡,金蝉脱壳,想彻彻底底摆脱世间浮华。

    萧砚夕好不讽刺地看了自己父皇一眼,“死了一个贵妃,就让您堕落成这样,当年先帝爷真是看走了眼。”

    “混账!先帝爷岂是你能恣意评价的?!”萧荆被儿子气的直哆嗦,深深吸气又吐出,稍缓了语气,“你现在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等你沾惹过情爱,就知朕为何如此。”

    萧砚夕唇畔绽笑,笑意冷冽,“我永远体会不了父皇的心境。”

    萧荆懒得为自己解释,走进正房,去查看掌珠的伤势。

    张怀喜走到萧砚夕身边,请示地问:“殿下,咱还请圣上回宫吗?”

    心都不在朝廷了,要个行尸走肉有何用。萧砚夕没回答,走进正房,看向一脸惊恐的孙寡妇,扔给她一锭纹银,“借宿一晚。”

    然后,堂而皇之地走去偏房,掌珠的屋子。

    其余人原地休憩。

    正房内,萧荆先对掌珠道了声歉,“连累你了。”

    掌珠摇头如拨浪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