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说,苏一灿低下头手里更加轻柔了一些,岑莳眉眼随即舒展开。
苏一灿替他处理伤时,还顺带说了一句:“你刚才在店里不点吃的一个人喝什么啤酒?”
“身上没干透,冷。”
苏一灿彻底闭嘴了,竟然觉得自己没照顾好弟弟,让他回国第一天就跟着她吃苦了。
为了填饱他肚子,苏一灿带岑莳在附近找了家烤肉店,烤肉店是韩式的,得自己烤,岑莳手有伤,烤肉的重任只有落在苏一灿身上,然后岑莳当真没跟她客气,规规矩矩地坐着,等着投喂。
关键,苏一灿投喂的速度根本跟不上他吃的速度,那一盘肉刚到他面前,立马席卷残云,让苏一灿深刻怀疑这弟弟是从美利坚逃荒回来的。
突然就母性大发,有些心疼地给他烤了一晚上肉,对她亲妈都没这么孝顺过。
虽然岑莳吃得全神贯注,但依然无法阻挡四面八方那些如饥似渴的眼神,主要这家伙长了一张无法让人忽视的混血面孔,不笑的时候像年轻时的尊龙,棱角清晰,笑起来又有种池昌旭的干净腼腆,绝对有让广大女性同胞为他满地生娃的冲动,就他刚才起身去拿小料的空档,苏一灿就瞧见不止一个姑娘找他搭讪,好在苏一灿自认为比较有人性,不会干出残害花朵此等丧心病狂之事。
当然烤肉归烤肉,她还是不免俗地发挥人民教师的职业病,多唠叨了几句:“像刚才那种男的,不用理他,你是不是原来在家没怎么吃过苦,觉得他动了你,特委屈啊?”
岑莳吃得差不多了,有些意兴阑珊地伸长了腿:“是挺委屈。”
“我刚才说你也没有怪你的意思,看你长得白白净净的就知道被家里人保护得挺好,没事,到这来,有姐在,不能让你吃亏的。”
岑莳眼里挑起一丝笑意,顺着她的话乖乖应了声“好”。
结束了一顿晚餐,苏一灿的胳膊酸得都快抬不起来了,并且暗暗决定后面坚决不带这祖宗吃烤肉。
她去了趟洗手间回来找服务员结账,服务员告诉她单买过了,她一回头,岑小弟很绅士地站在烤肉店门口吹着风等她,苏一灿又一阵过意不去,多懂事的大好男儿,郭春华女士当年咋就没给她生个这么听话的弟弟?
回去的路上比较漫长,从市区开到凤溪要一个多小时,又碰到上下班高峰堵车,足足开了两个小时。
苏一灿对岑莳说:“要累就睡会。”
岑莳说了声“那辛苦你了”,然后足足睡了两个小时。
在苏一灿还小的时候,凤溪是个小县城,房屋围着石舀湖而建,每逢夏季,周围城市的人都喜欢驱车来度假,吃小龙虾。
大概在苏一灿初三那年,凤溪从县改成区,成了宁市的一个郊区,跟宁市几大主城区相比,这里生活节奏慢,街道很多还维持着古色古香的江南风韵。
一路开回家大雨就没停过,车子开进院门,苏一灿才将睡得昏天暗地的岑莳拍醒,他的那头卷发在车灯下更加凌乱了,仿若一个科学怪物,还双目空洞地盯着苏一灿家的老房子,有些一言难尽地问了句:“你住这里?”
“……这是我家,下车。”
于是岑莳好不容易干透的T恤一下车全又淋湿了,就这样冒雨把他自己三个大箱子抬进门廊放着,苏一灿打开门廊前吊着的那盏灯泡,顿时灯泡黄不拉几的光就在岑莳左眼皮子边三毫米的距离亮了起来,把他惊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