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刚到,施老太君和萧雨瑄带着一众女眷在正厅里喝着茶,各家在花园里赏花闲聊的小姐此时也都陆陆续续进了屋,只待时辰一到便可开席。
秦南歌带着两个妹妹缓缓步入厅中,原本热闹的大厅里因着这三位蒙面少女的到来,而停止了互相的交谈声。
早有个别夫人消息灵通,知道这是秦府的三位小姐,便有人笑着开口问道“这便是老太君的外孙女吧,瞧这气质就是与旁人家的女儿不一样,想来定是常与老太君经常走动,所以出落地如此大方得体。”
这位夫人本想拍个马屁讨好老太君,却没想到老太君只是笑笑并不答话,倒是让她有点讪讪的,不知还应不应该继续讨好。
秦南歌三人走到施老太君的面前一齐见礼“拜见外祖母,给外祖母请安。”
施老太君见秦南歌换了一身衣裳,心里闪过一丝疑惑,却也不好开口询问,便使了一个眼色给二女儿萧雨瑄,萧雨瑄会意,亲自上前拉过秦南歌的手,找了个旁人看不到的角度,假装是在为秦南歌整理头发,然后轻声问她何事换了衣裳,可在府中遇到了麻烦。
秦南歌眨眨眼睛,凑上前去小声地说了一句什么,便让萧雨瑄忍不住笑了出来,随后佯装瞪了她一眼。为避免这声笑太过突然,萧雨瑄快速地转身,向众人介绍道“这位,是我那长姐的女儿,秦府的嫡小姐,也是我母亲唯一的亲外孙女,秦南歌。”
施老太君和萧雨瑄对视了一眼,笑着点头附和。
萧雨瑄随即不动声色地将秦南歌和其他两个妹妹隔开,拉着她上前了一步,向着在座的各位夫人一一见了礼,并且热络地跟其他候府的老太君打着招呼。把秦远香和秦婉画晾在了一边。
而坐在一旁的秦府老太太一听这话,脸色瞬间就不好看了起来。
自古以来,妾不管娘家地位多高,只要是妾,生的孩子就该跟着正妻的娘家来认亲戚,这是对嫡妻的一种尊重。不过大将军府,显然是不想和秦远香秦婉画姐妹沾亲带故的。
原本秦老太太想着将军府来下了帖子,两家的关系应当是能缓和不少,因着萧贺的关系,两个小孙女的亲事,也能说到更好的人家。却没成想,她这老亲家,居然仍旧对她爱答不理。
秦远香姐妹俩面色都微微有些尴尬,此时皆在心里庆幸,还好都带着面纱,不然还不知道自己脸色此时会有多难看。不过片刻,秦远香便回过神来,拉着秦婉画的手,站在了秦老太太的身后,倒也不说话,就是这屋子里因为她的到来,顿时沁满了香气。
秦远香平时本就颇得老太太关心,此刻不声不响地站在老太太身后,老太太自是觉得她受了委屈,秦婉画虽说出身低微,但到底听话不多事,日日过来请安,老太太自然也是疼爱的。一想到刚才萧雨瑄和施老太君的态度,老太太就气不打一处来,这说话的口气,当然也就不怎么好听。
“这香儿和画儿虽说只是庶出,但到底陪在我老婆子身边多年,日日上门请安不曾有过懈怠。虽说我那大媳妇儿去地早,但好歹她们也尊称我那大媳妇儿一声母亲,逢年过节烧香请安也没偷过懒儿,我儿至今未立正妻。这情分,也当不得她们叫老姐姐您一声外祖母吗?”
如此一番话听在外人眼里,当然是觉得大将军府小气了,不过片刻便有人窃窃私语起来,只有其他几位老太君仍旧气定神闲地喝着茶。
施老太君刚要开口,便被秦南歌抢先一步“祖母误会了,两位妹妹孝心可嘉,八年来日日陪伴祖母,代替南儿侍奉于祖母跟前,她们有如此孝心,外祖母又怎会不待见。只是方才姨母所说,南儿是这大将军府唯一的亲外孙女,也没有说错呀。是南儿不好,在那妙音寺里为母守孝八年之久,迟迟没能回来,没能在二老跟前尽份孝心,导致两家生份了,都是南儿的不是。今日外祖母寿宴,咱们也别为这等小事伤了和气。”
“哼,我还以为,是这大将军府不待见我们祖孙三人呢。”老太太冷哼一声,却是不知道见好就收。
秦南歌莞尔一笑,侧身看向座上的施老太君,“外祖母您不知道,自打孙女回府,这二夫人对南儿也是极尽关怀,吃穿用度皆与二妹一样,把南儿当成亲生女儿般对待,二妹妹还送了好几样首饰给我,我们姐妹间的情分,自是不差的。她们虽不是您的亲外孙女,便也是半个外孙女,您说是吧?”
施老太君今日本就只想请秦南歌一个人,这秦府其他人她看见了就闹心,方才也不过就是觉得她的外孙女这些年在秦府受了委屈,想为她出口气,倒也没想把事情闹得太不愉快。便也顺驴下坡,佯装笑着回道“今日府内事多,我倒是忘了,方才我让人准备的两套首饰盒子放在哪了?瑄儿你快去拿来,送给秦家二小姐三小姐,也算是我老寿星的见面礼。”
首饰盒子是有的,不过只有一套,是给秦南歌的,施老太君才不会给两个庶女准备东西呢。不过萧雨瑄很快就下去拿来了一对成色尚佳的青玉手镯,看似贵重,可对萧雨瑄来说,不过是她们库房里最普通不过的一对镯子。
秦远香和秦婉画双手接过,向施老太君道了谢,倒是没有想到今日出门还能有此收获,当下便忘了刚才发生的丁点小插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