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夏末,一叶知秋。
夏天的尾巴才刚到,秋老虎的暑气余热未消,樟树的树叶却已经开始渐渐发黄,一阵清风吹过,便有片片树叶飘落。这古代的季节,就是如此鲜明,可哪怕是初秋已到,午后的阳光还是忍不住让人想打瞌睡。
午时刚过一刻,按照秦南歌的作息时间,此刻,应正是她午睡小憩的时刻,可她在这乌头山下命人种植的第一批何尾须马上就要进入采摘的季节了,她必须亲自过来看一看。丫鬟青樾坐在外面慢悠悠地赶着马车,青雀则坐在马车内,给秦南歌剥着桔子。
马车缓缓驶入村庄,此时,正是日头最晒的时候,村民们一般不会下地干活。平日里,李家大婶会在这个时候拿着板凳坐在门槛处,跟其他几户的妇人一起做做针线活,唠唠家常,几个女人聚在一起总是有说有笑的,每次刚进村头,就能听见她的大嗓门。
可青樾驾驶马车经过李家大门前,发现大门紧闭,并未有人声传来。起初,她并未多想,可越往里去,越觉得不对劲,她发现路过的几户人家大门都紧紧关着,钱婆婆的篱笆坏了好几个月都没有修,今天却用草绳给绑好了。
这乌头村,自从秦南歌来了之后,很少有大白天还大门紧闭的时候,村子里的人都特别和善朴实,家家户户条件都差不多,屋里也没什么特别值钱的东西,白天都不会特意锁门,有些爱串门的,大门都直接开着。孩子们经常从东村头跑到西村尾,时不时还能听到一些砍柴声,村民翻玉米粒子的声音。
可今天,整个村子都安静地过了头。
青樾一勒缰绳,转头对着马车里面说道:“小姐,今天的村子有点不对劲,看起来好像一个人都没有。”本来,秦南歌的手正抵着额头,脑袋一搭一搭的,一脸的昏昏欲睡。听到青樾的话,立马醒了神,瞌睡虫瞬间赶跑了大半。
秦南歌忽地睁开眼睛“你说什么?”
青雀连忙拉开车窗的窗帘,“小姐你看,外面好像真的太安静了,平日里我们来,李大婶家的啊旺早就拉着一帮小萝卜头跑过来了,可今天不止没有孩子,连大门都是关着的。”
秦南歌从马车里向外看去,不止村头这几家,一眼望去,几乎每家大门都是关着的,有的还上了锁,秦南歌眉头微皱,隐约有些不好的预感。
“该不会是,又有山贼来了?”青雀问道。
秦南歌摇头“不会,且不说之前的那帮山贼已经被我们给收拾了,单看这地面,也没有马队来过的痕迹,若是又有山贼来了,这村里的路,不会这么整洁,而且...”
秦南歌顿了顿“你们看,有些人家的门,是从外面上锁的。”
两个丫鬟点头,是了,如果是有山贼卷土重来,村民们定是害怕地躲在屋里,门栓自是从里面锁上,那这村子里的人都去哪里了呢?
“再往前走走,去村长家。”秦南歌吩咐,青樾重新坐回车架前,狠狠甩了一记马鞭,快速向村长家驶去。
乌头村不大,仅二十一户人家,村长姓丁,是这个村子里唯一识字的老人,此刻,他的院子里聚满了人,不时传出妇人的哭泣声。
“村长,您说这可怎么办呀?”
青樾将马车停在村长家门口的时候,才发现原来这全村的人都在村长家里。似是在商量着什么,本来沙哑的哭声伴随着一声惊呼,戛然而止。
“哎呀,不好了,王大娘哭晕过去了!”
“快快,把她抬屋里去,给她掐人中”老村长大声呼喊
秦南歌此时早就听见了里面的对话,不等青雀扶她,自己先一步跳下了马车,快步往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