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宁竟开始激动起来,一股热血慢慢酝酿起来,至此已经箭在弦上了,哪怕真不尽如人意,就花更多的时间练练吧,做代练的日子里,遇到号要的急的,整天整夜没睡的日子也不是没有过,比起那些,再苦再累,至少能让他在满目疮痍的日子里偷得一点喘息,他侧目而视,和祁韫连的视线交汇在一处,同样用很坚定的声音说道,“我会认真对待。”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的确不是个君子,但多少还是有点底线的。”他笑着拍了拍祁韫连的肩膀,“不会白拿你工资的。”
“好好打,打得不好我也不会嘴下留情。”祁韫连说,末了又补充道,“被网友骂了也不会管你的。”
路宁窃想,你又什么时候嘴下留情过。
聊了没多久,祁韫连告诉他需要赶在大名单公示前通过职业注册,所以这两天时间会很紧,于是稍作休息后,俩人就匆匆启程。
事情发展快得毫无实感,想到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情,路宁不免有些担忧,隐约觉得之后的日子不会太平静,毕竟对于所有人而言,他就是个从天而降的外来客,没经验,没来历,哪怕连年龄都是老大哥级别,他几乎能预见那些陌生且质疑的眼神。
他更担心多年来在路人局养成的陋习成为隐患,毕竟比赛更讲究团队精神,而单打独斗时他更注重结果很少照顾到队友。
大概是临走前囫囵吞了片过敏药的缘故,路宁脑子有些昏昏沉沉,车里空调冷气拂在脸上凉意沁人,他把身子往下挪了挪,半靠着寻了个舒坦的姿势。
“抽烟吗。”他从裤兜里摸出烟盒,侧着眼询问。
祁韫连的视线没有因为他说话而游离,双手搭在方向盘上,目光注视着前方,默默打开了天窗,回答道,“我不抽烟的。”
路宁低低嗯了声,半开了车窗,身子倚靠在车门边,掀开烟盒,凑到嘴边咬了根,点燃后重重吸了口,烟草淡淡的薄荷味顺着喉管窜到胸腔,又蔓延至鼻息之间,很快就精神了不少。
他把头探向窗口,手半搭在玻璃上缓缓吐出烟圈儿,白色的烟雾瞬间弥散在高速行驶的车身后。
“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祁韫连突然问他。
他顿了顿,屈指弹走了燃尽的烟灰,懒散地说,“上大学的时候。有阵子把自己弄得特忙,为了精神点,就跟着网吧里的人学着抽了几根。后来,每次倦了烦了就点上两根清醒清醒,确实挺管用。”
“大学……”祁韫连闷声复述一遍,似乎在回味什么,然后空了许久,路宁听见他深深吐了口气,压着嗓子说话,“当初为什么把志愿偷偷从北方改到了南方。”
路宁僵住了,他没想道祁韫连还是问了,一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呆呆盯着窗外呼啸而过的风景,郁郁葱葱的树木从眼底稍纵即逝。
过往的记忆慢慢浮上心头。
越临近毕业的日子里,祁韫连愈发暧昧不明的态度像一团藤蔓一样紧紧缠绕着路宁。
填报志愿那天,祁韫连自己迟迟没下笔,伸长了脑袋往他表上瞅,等他填的差不多后,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路宁心里扑通扑通的,迷雾层层叠叠布满了深黑的眸子,按理来说,他的抉择是与祁韫连八竿子打不着的,分数将将只够勉强上个中游的二本,于是就选填了本省的几所还算叫得出名字的院校,而祁韫连一直以来都是年级的拔尖生,高考也也毫无意外的拿了全校第三,完全可以去京城的最高学府。
安北所在的长宁省与京城紧紧相邻……路宁脑内那团疑惑愈发的滋生,然后脑子一热,他凑到祁韫连耳边,终于含糊地问出困扰自己很久的问题,“你是不是喜欢男的啊。”
祁韫连执笔的手突然顿了下,中性笔在雪白的纸上拖出一小道痕迹后停留在纸上,墨汁在纸上慢慢晕开一块黑色的斑点,路宁盯着他的侧脸,将一闪而过的错愕尽收眼底,两人轻微的呼吸声交缠在一起,在喧闹的教室里越发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