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韫连侧着身子静静地盯着身边的人,一双如黑葡萄般的眸子如同夜空里明亮灿烂的星,闪烁着想要包裹住瘦弱的身躯。
直到空间里起伏的呼吸声趋于平稳绵长,他翻了个身,慢慢凑过去,确信路宁已经睡熟了,才蹑手蹑脚地凑过去,一只手从脖颈下的缝隙穿过去,另一只手环上微曲着的腿,轻轻将人抱起来挪到了床中间,又将被子一角掖到他胸前。
房间里很黑,只有路灯微光的光从窗纱稀稀疏疏钻进来,勉强勾勒出路宁面部的轮廓,可祁韫连却觉得自己看的很清楚,凌乱的碎发铺在额前,往下是静谧的双眼和纤长浓密的睫毛,高挺的鼻梁,一张常年粉色的薄唇。
他又想起高三那年国庆的出游,那晚他也是这样轻手轻脚地将路宁从沙发椅上抱到了床上,路宁偏过脑袋时柔软的唇隔着轻薄的睡衣擦过他的胸膛,那一瞬,他几乎以为自己会因为心脏极速跳动而休克。
而后他伏在床头,安静的凑在熟睡的路宁身边,明明房间里黑得连五指都分辨不清,却屏息凝神地盯着那张脸看了好久,直到撑着脑袋的手麻木了,才勉强动了动,伸长脖子探过去,像个隐匿在暗处的小偷,在路宁脸侧落下个浅浅的吻。
屋外的风仍旧喧嚣着,伴随着树叶卷落飘零的声音,祁韫连靠在床头,指尖反复触摸着自己的唇,愣神了很久,直到骤雨终于降临,天际灰白的光慢慢地钻了出来,才歪过脑袋睡了过去。
他的唇果然比想象中还要柔软,梦里的祁韫连这么想着。
不像往常一样,半睡半醒的一夜要醒许多次,而是一夜好眠,路宁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中午,他惺忪着眼够了床头的手机看了眼时间,吓得手机都险些掉到地上。
脚习惯性地一伸,绵软的触感从皮肤间传递过来,他这才反应过来旁边睡了人,身子倏忽僵硬了,曲着腿翻到了床边,一脸惊恐,他动静实在太大,不可避免地吵醒了祁韫连。
“精神劲儿挺足呀。”尽管是被吵醒的,祁韫连的声音还是中气十足,微张的眼全神看着他,几乎要将人灼穿似的。
“还行吧,比不上你。”他撇着嘴回答,翻身下了床,跑进洗手间洗漱。
已经太晚了,路宁只能随意收拾几下,洗完脸转身就看到祁韫连正懒散地倚在门边,笑盈盈地看着他。
他被盯得发怵,拧着眉头问道,“干啥呢。”
祁韫连指了指自己的衣服,挑着眉眼反问,“你说呢?”
“又不是我叫你穿着睡衣大半夜出门的。”路宁吐着舌头瞪了他一眼,扬着手叫他让开。
“你个小没良心的。”祁韫连揽过他的肩头,一把将他推了出去,屈指往他后脑勺弹了一下,闪了进去。
路宁揉着脑袋,低低斥骂了一句,看着祁韫连轻车熟路地打开洗手台下的抽屉,从分格里取出套深灰色的洗漱用品,他觉得眼熟,侧眼瞥到台上还挂着水珠的蓝色漱口杯,倏的涨红了脸。
“我待会儿得出门,你赶紧拿套衣服给我穿吧。”他步伐凌乱地钻进房间时,听到身后悠扬的声音传过来,分明的浸染着雀跃。
“你们当老总的不都有助理或者司机什么的吗,叫他给你送一套不就成了吗。”他才不吃这套,自顾自的从柜子里拿了件白t和牛仔裤换上,扯着嗓子回道。
“公司现在正是忙的时候,都有安排,再说小宁,我可没你想的那么资本主义。”
鬼才信,路宁想着,有理有据地说,“可咱俩体格不一样,我的衣服你也穿不下。”
“推三阻四的,你是不是又想多了,觉得我想骗衣服穿占你便宜呢。”祁韫连大剌剌地出来,一屁股坐到床上,脸上还挂着几颗晶莹的水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