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的阿符进来说:“有人敲门来询问,裴郎君是否在?”
裴虞这才收起戏谑神色,一手接了画画,和李令俞告辞:“今日扰了师弟清静。”
李令俞又变得一脸恭敬:“裴师兄客气了。”
裴虞笑笑,也不拆穿她,等出院子时,回头忘了眼,小小庭院,花草花草错落,景致确实不错,他家里那幅画,就是从这里望进去的,不得不说李令俞的眼睛很毒辣。
等出了李家,管家低声说:“大人听闻你出了宫,久不见人,这才差人来寻郎君。”
裴虞脸上没了刚才的轻松,哦了声,再没话了。
等回了家,父亲裴承邑已经在等着他了,裴承邑早年是秦州戍边的将领,如今已过知命之年,伤病缠身。女儿入主东宫后,他被封卫国公,长子裴虞受陛下亲封,不可谓不风光。
但他本人在太昌二年就已辞官,后回乡养病,在女儿入东宫后,才回到上都城。
裴虞进了主院,见父亲坐在南窗前,恭敬问安,裴承邑问:“太子如何了?”
裴虞:“太子殿下,还是执意想择师,圣上没有否决。”
裴承邑腿上有伤寒,望着窗外,淡淡嘲讽:“吕匡渊当年二十几岁,就已名满天下,难道教导不了他?”
裴虞:“吕匡渊中庸且随和,太子性情耿直……”
“中庸有什么不好?他已是储君,还要怎样?北宫都在安养天年,他有什么急不可待的?”
裴虞听得一惊。
裴承邑也不想再多说,只淡淡说:“疑心太过,受不得言辞相讥,终究不是好事。”
裴虞也知太子性情少了容人雅量,而陈留王才名在外,也确实上进。
“陈留王一直能出入北宫。”,他解释道。
裴承邑转头看着儿子,认真说:“景宜,莫要太过相信……”他说到一半,想起了什么,停了片刻,改口说:“出入北宫又如何,当年的河间王不也……”
他两度开口都没说完。
裴虞对河间王的旧案有所耳闻,当年亲历过河间王谋反案的旧人,极少会提起了。
传闻当年的河间王,风姿雅正,博学好文,天兴三十四年被立为太子,却不知为何在天兴三十七年意图谋反,而后被诛。
圣人伤心之至,以至险些仙逝。当今圣上这才被百官推举,由太后主持这才登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