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尖上滚动不再是晶莹剔透的水珠,而是一连串杂乱的血迹。
素色的僧袍也染上了污血,脸颊上还带着一串已干涸红痕。
长阿微微蠕动嘴唇,似乎想要辩解什么。
但谢知夕像是早有预料般打断了他:“无关手段,结果最重要,不是吗?”
早先林中被惊起的飞鸟,这时也盘旋着啼叫着落了回去。
喧嚣的世界陡然间又变得寂静起来。
人的坏一般分为三种,最低级的坏是出于无奈,只能选择作恶;次一级的坏便是无知愚昧的恶人了;最坏的莫过于那些随着本性胡乱由来的作恶者。
毫无疑问,谢知夕就是恶人的佼佼者。
她会为了一场父死女哭的戏,而杀了戏子的父亲,只因为觉得那戏子哭的不够真实。
现在,她又将目光落在了眼前的和尚身上。
她十分乐意看到,这个僧人一贯所坚持的信仰被他亲手打破的那种空失、绝望。
“贫僧并没有帮你杀人。”长阿摇了摇头,他的脸色变得坚决起来。
“可他确实是因为你,才差点死在了这里。”
“即使此处无我,他也会是这般下场。”
谢知夕挑起了眉头,她喜欢听好话,这勉强可以算得上是她唯一的喜好。
“你是这么觉得的?”
“他不如施主,你更狡诈。”
前一刻还眉梢挂着乐意,下一瞬脸上的表情便停滞了,接着逐渐变得冷冰冰起来。
长阿一句话也没有多说,静静的从木桶里舀水往青石板上泼洒,竹扫帚用力地擦着地面。
山间的气候阴晴不定,早间还是一副艳阳高照的模样,彼时不过刚过了下午时辰,就已经飘起了一阵细雨。
长阿坐在屋檐下,雨水如同跳动的玉珠般打落在青瓦片上,随后又沿着沟壑汇聚成一道晶莹的水帘。
屋内也传来“哗哗”的水流声,长阿终究还是匀了谢知夕这个女人两桶水,还是烧好的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