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一帆:“你别哭了,叫我爷爷看见还以为我欺负你了。”
“你本来就……欺负我……了。”祝航抬脚踩了他一下算报复,趁着许一帆松手,擦干眼泪往屋里去。
许一帆爷爷是个缩了水的小老头儿,从体型看跟许志海爷儿俩一点儿都不像,只有发起脾气才能证明基因的传承和延续。此刻他一巴掌拍到许一帆麻杆一样光裸的脊梁上,骂:“一声声叫你都不答应!聋了啊!”
许一帆并不反驳,甚至没什么反应,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老老实实端着饭碗出去。祝航也被吓得低眉顺眼,端了自己的那份饭,跟着许一帆坐到院子里的小方桌前。
爷儿仨一人一碗面条,小黄就蹲坐在桌边看着他们,哈喇子流了半尺长。许一帆爷爷对狗倒很亲切,说:“等一下凉了再给你吃,不然烫到你的狗嘴。”
话音刚落,祝航就给烫了一下,未免对号入座,他硬是忍住了痛呼,只一个劲地灌凉白开。许一帆看见了,幸灾乐祸地笑出声,叫他:“烫狗嘴。”
祝航还在别人的地盘上,当着许一帆爷爷的面不敢妄动,一个眼神也不给他,装作没听见。许一帆爷爷果真又一巴掌掴到许一帆背上:“闭嘴吃饭!”
许一帆显然不怕,说:“闭上嘴还怎么吃饭啊。”又被打了一下。
20.
小黄将脸埋进饭盆里饱餐了一顿,祝航和许一帆洗过碗后躺在院子里的竹床上午睡,背景音是智能音箱流露出的《沙家浜》,祝航合着眼睛问:“你爷爷一个……河南人,怎么爱……听京剧?”
“你一个南方人为什么爱吃面条?”
“我是北……方人。”
许一帆不再理他,和着《沙家浜》轻轻打起了鼾。
他们在山上住了一个星期。下山时许爷爷拎着一筐个头很小的桃子,将他们送到山下的公交车站,等他们上了车,才敲敲烟袋杆子,把筐子递给许一帆,说:“筐子叫你爸下回来的时候还我。”
许一帆答应一声,说:“爷爷你回去路上慢点。”
老头嗯了一声,背着手走了。
祝航摸了个桃子,用手蹭了蹭直接放进嘴里。许一帆说:“不洗就吃。”
祝航哼哼哈哈当没听见,啃完了一个桃子,伸手就要往许一帆身上摸,被人抓住两只蹄子,拿了一团不知用过没有很可疑的卫生纸擦了擦。
祝航嫌弃:“这是……什么纸?”
“擦鼻涕纸。”
许一帆给他擦完又往裤兜里一塞,两手扶着竹筐,问:“你是直接回家还是去我家?”
祝航:“我得回……家,不然我……妈该说……我了。”